“你怎么想到要去宁市儿童福利院做捐赠?”郑毅丝毫没有提及方圆的死因,反而追问其捐赠的原因。
“我曾经给福利院的孩子画过画,了解过福利院的那些孩子都是孤儿,生活需要帮助,所以就去做些捐赠。”
郑毅点点头,继续问到,“那郭院长还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关于方圆得了渐冻症以及他过往的一些生活。”
“你今天来,除了提过新线索,还有其他事吗?”
“我想知道方圆的下落,这是其一。他找我画过画,算是我的客户,而且我听说他身世可怜,是个孤儿,还患有渐冻症,有点同情他。不过,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其二,10·19特大网络案的画,是我画的,所以我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否有帮上忙的地方。”杨乔直接道出自己来的目的。
郑毅听杨乔说过来帮忙,倒觉得有几分好笑,不过他说方圆不是自杀的,难道杨乔破解了那三幅画的秘密?
“你为什么觉得方圆不是自杀的?”
“因为他的画。”
果然是画里有话,郑毅这段时间没事就盯着那三幅画,也没瞧出有什么玄机,警队也请了画师过来分析,也没有什么和案件有多大关联的结果:“那三幅画是你画的,你是说他让你画的那三幅画另有深意?”
“准确的说,是我上次在审讯室里,你们给我看过方圆的画,解释了那三幅画。”
郑毅更是惊讶不已,审讯室里方圆的画难道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而所有人却将目光紧盯着当时出现在百万公众面前的这三幅画,方圆这是为了转移视线吗?
还是,他一开始就想借警方的手将那些画展示给杨乔,让警方给杨乔传递信息?如果真是这样,这么多天过去,杨乔该办的事早就办完了,这完全就是声东击西,表面上他暴露杨乔,给他下套,实际上他莫不是为了保护杨乔?
郑毅心想难道那些画里藏着一亿元的下落,亦或方圆的死因?还是他们接下来会有其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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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事件越想越复杂,郑毅顿觉细思恐想,如果他们接下来还有所行动,一定会比上次的案子更大,否则他们不要绕这么大的圈子通过审讯室传递信息吧。
郑毅双手交叉,表情略微显出几分懊悔。
杨乔见状,猜想到郑毅当时应该是忽略了那些画,而且他此刻对此感到焦虑。上次那个案件已经够大了,他此刻如果不能破解那些画的含义,同时又因为疏忽,利用上次的画给自己传递了信息,那么这将是郑毅整个案子最大的疏漏。
“我也是昨晚刚想通的,我研究了很久那三幅画,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然而昨晚我看到画册上的一张名画——《奥菲利亚》。想起方圆之前的三幅画,加上最近发现的一些事,好像所有的谜底都对上了。”
郑毅听得一脸茫然,奥菲利亚?是谁?这些搞创作的人都喜欢装神秘,搞一些虚虚晃晃的假象,真是令人头疼。
“奥菲利亚是莎士比亚著名悲剧《哈姆雷特》中的女主。”杨乔缓缓道来,他看出郑毅对此一无所知。
“奥菲利亚的油画有很多,而方圆模仿的这幅,是1852年,约翰·艾瓦瑞特·米莱斯所画。”
杨乔向郑毅和陈晨介绍《奥菲利亚》这幅画,陈晨也打开电脑,搜索这幅画的相关介绍,交给郑毅。
杨乔将这幅画的由来娓娓道来:“米莱斯素来以画风细腻著称,他喜欢描绘人间现实的苦难和不幸。米莱斯画中的奥菲利亚静静地躺在一条清澈的河水上,她的周围藤蔓交错,鲜花拥簇,水草相依......”
郑毅一边快速浏览电脑上关于《奥菲利亚》的信息,一边听着杨乔的介绍。听到一半,他有点不耐烦,不想继续听这些众所周知的内容:“乌鸦花象征忘恩或幼稚,荨麻代表痛苦,雏菊代表清白,玫瑰象征爱情和美丽,紫罗兰象征忠贞。你所说的,网络上都有。方圆的手稿很多,他模仿名画画出来的草稿也很多,为什么偏偏是这幅画?”
郑毅确实厉害,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能抓住重点。
杨乔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继续说到:“有人说,米莱斯的这幅画中隐藏了一个头骨,预示死亡。”
“奥菲利亚溺水躺在水里,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还需要什么预示?”郑毅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画家非得搞些假象,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riluzole,利鲁唑的英文,是方圆画这幅画的署名。这幅画左上角枯萎的紫罗兰,是一个英文字母“f”,是false(假的)的首字母。”
郑毅终于听到想听的,但是杨乔的这个说辞,显然苍白勉强,在法律面前一文不值:“虽然我对艺术画的解读一窍不通。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话,我还是懂的。你的解读只是你个人的猜测,猜想?也有可能是你专业课程的分析?无论是什么。但我们办案,讲究真凭实据,而不是凭主观臆想,随意下定论。“f”可能是任何一个英文的首字母,比如鲜花floer,永恒forever,为什么一定是false?”
杨乔嘴角上扬,无声地笑着,他没有直接回答郑毅的问话,而是要与他做个交易:“你要证据,我要结果。”
郑毅听到这话,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可是他忍着怒火,挑衅地问道:“证据,你有吗?”
杨乔笑而不语,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背靠椅子,尽量让自己放松。这场交易,不是他平日里与甲方的工作对峙,而是一场与受过专业训练,历经无数生死命案的刑警之间的较量。他知道自己会输,但在正义面前,即使输个精光,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