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言辞不多的人,相比之下同车的几位大爷大妈倒是热情一些,也得益于他们的热情和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健谈,终于还是在行车途中问出了最近传得邪乎的草崖子怪事。
这草崖子的怪事,就是一个多星期前发生的,好巧不巧,那个时间点,刘老太应该也回到黄风村了。
据说一个星期前的某个下午,黄风村的草崖子小组内,有一个叫刘恩宝的农户在自家菜园子里捉到了一只模样奇特、身型硕大的长毛老鼠,而这草崖子的怪事,便是从这只长毛鼠开始。
听说当时他因为好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鼠,便活捉了带回家,结果家里的老猫和狗,还没等他进门就已经狂躁的叫唤上了,特别是家里养了十多年的那只大灰猫,几乎在他进门后就一直对着他手里提溜着的口袋呼啸嘶吼,如临大敌般的“炸”开了毛。
心宽胆大的刘恩宝,对这些异象也只是稍许疑惑,不做多想。但这只长毛鼠,猫狗似乎对它存有恐惧,不得已,他只能将这玩意儿搁置在了房后鸡圈旁,想着不让猫狗和它打照面,家里兴许就能安静些。
澜沧地界,农户家里除了种一些基本的菜蔬外,其他就是种一些茶叶核桃之类的经济作物,对于养殖,除了有经销渠道的那些养殖大户外,寻常人家也就是养一些鸡猪鱼羊之类的禽畜和水产品。
刘恩宝是个独人,父母在他三十出头的时候便相继染病去世,到后来妻子也因忍受不了贫苦的日子,悄然带着他们的儿子离开了黄风村,至今了无音讯。
一个人,日子也要过。
后来他靠种粮食和菜,攒了点钱,便也学着村里大多数人那样养起了鸡,规模不算大,也就二十来只这样,自己逢年过节吃两只,其他的都会挑选出来拿到市场上去卖。
本来日子也算有了点起色,但谁能想到他一时好奇之下捡回来的长毛鼠,竟然成了他另一个噩梦的祸源。
听大妈说,刘恩宝捡回去的那只长毛鼠,在刚拿回家的几天看着还算是挺正常的,他也一天两顿的给其喂食一些鸡蛋、玉米粒之类的东西。这家伙跟寻常啮齿类动物的习性差不多,白天行动迟缓,夜里却异常兴奋,毕竟它除了浑身的长毛较为吸睛之外,那个肥硕的身子其实并不算鼠中异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亲眼见过竹鼠,那玩意儿肯长的话,个头能比猫都大!
直到五天过去之后,刘恩宝一觉起来,转去屋后喂鸡的时候,发现自己养的十七只鸡竟全都死在了鸡圈内,周围一地的鸡毛和鸡血,混乱惨然……
而更恐怖的是,当他回头看的时候,猛的发现家里的老猫被吊死在了梨树上。猫尸上扎满了梨树刺,喉管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连带着整颗头都只是靠着皮肉勉强挂在身体上,毛上的血迹干了一半,还有些则滴答滴答的落在了梨树根。
当然,被刺激到的刘恩宝,还是忍着怒火和恐惧,收拾完鸡和猫的死尸,却才发觉他用来关长毛鼠的铁笼子,破了一个大洞,刚好够那东西跑出去的大小,而那老鼠自然早已不见踪影。
草崖子的邪乎事儿自此开始,每天都有村民发现自家养的鸡毫无征兆的集体死亡,而村里的猫也隔三差五的被人发现死在特别显眼的地方。开始还被怀疑是闹了鸡瘟,但鸡的死状又完全不像是得鸡瘟死的,基本都是头天还精神甚至活泼的鸡群,第二天一早就成群的死掉,而且请来兽医看过之后,说是鸡冠和鸡喙甚至身体其他方面都没发现病症,不会是鸡瘟。
后来村民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击和损失,就联合一起跑到村委会,要村里拿出个法子来,不能就这么眼看着村里的鸡绝种。
当时村长和支书见民众情绪激动,也只好硬着头皮做思想工作,毕竟这事和鸡瘟扯不上关系的话,他们也做不()
出合理的解释了。不过这事儿确实不能一直放任不管,之前死了鸡的好几户人家,不管是重新买来小鸡或是种鸡来养,不出三天还是逃不过集体死亡的结局,就如同是被下了诅咒一般。
好在村长有些经验和见识,知道个“擒贼先擒王”的理儿,咳咳,总之就是找到源头,从头梳理的意思。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整个黄风村七个小组,就只有草崖子发生了这邪事儿,而且这第一户出现问题的人家,就是刘恩宝。
当其他人听到刘恩宝说他是如何发现鸡死了,以及又是如何发现惨死的猫之后,很快就有一种声音,指责是刘恩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招惹来这种可怕的诅咒,不然死了那么多猫,为什么就他家的死得最惨?
一张嘴就是一把刀子,当所有人在不明真相却又急于敲定真相的时候,便很容易会被一些看似接近真相的定论所左右,这就是所谓的“刀子嘴”。
在村民的声讨下,刘恩宝终于也顶不住,将他抓了只长毛鼠的事说了出来。
他这一翻底,真就又给了其他人给他压罪名的机会,特别是一些年纪稍大的老人,一口咬定他捉回去的,哪是什么长毛鼠,那是在草崖子得道的裘仙!正是因为他对裘仙不敬,才会闹得草崖子不得安宁,这是裘仙在降罪!
讲到这里,大妈忽的停住,拍打着前面的沙发座椅,焦急的喊着司机停车,说是她到地方了。
大妈下车后,车上的乘客就只剩我们三个,于是后面的内容我们也没听到,司机似乎又在刻意避开这些事情不谈,车上的气氛难免显得有些尴尬。几分钟后大叔把车一停,说是初制所到了,他只能送到这里,至于我们要去的草崖子,只要顺着大路往前走个四五百米就是了。人家不愿意去,我们也不能勉强,于是付钱道了声谢,便跟司机告别。
“咱们就这么去?不会显得很扎眼吗?”,唐可韵问了一句。
她的意思我懂,草崖子现在怪事连连,最是对外来人敏感的时候,我们几个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是挺显眼的。
“别忘了咱可是来探亲戚的,有人问起来可别漏了馅,谈吐举止都自然一点,况且咱又不是来做贼的,行事光明正大。”,我们边走,我边跟他们分析。
泰青接着我的话补充道:“既然探亲,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我觉得可以找个小卖部买点什么补品之类的。”
嘿嘿,这小子想得够周到的。
村里的小卖部不像城里的小商店和超市那样货品繁多,小卖部都是私人家办的,卖一些日常调味料、生活用品和小孩子零食之类的东西,我们挑了一会儿,觉得除了箱装的牛奶外,再没别的算得上“补品”,便掏钱买了两箱牛奶,顺带整了瓶散酒和几包香烟,拎着就往草崖子赶。
当然,小卖部老板自然也好奇的问起我们的来历,毕竟现在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般都不太会光顾这种快被淘汰和取缔了的小卖部了,不过更多的原因,我想还是因为唐可韵这个与我们同行,标志的大美女。
闲话少叙。
我们仨一路走来,草崖子座落着的房屋从各个小山头到山脚,入眼零零星星拢共也就十多户,田间地头却不见有人劳作,相比之下,登星村算是颇有人气了。
不过这没人倒也难不住我们,先前没想起来到初制所打听一下,在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倒是跟老板套了下近乎,问了个大概的位置。
“这草崖子不环山、不临水,却有风息、无水痕,且草木病萎枯槁,可见生气紊乱,煞意漫延。风水风水,却有风无水,对地气和人脉是个无法扭转的伤害,时间一长,此地必会成为绝地,届时地气闭塞,人脉断绝,生煞颠倒,又是一块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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