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婆,黄田镇女子的魇邪症,您老若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道长喝了一口茶,温声细语问道,算起来田六妹,还是这里岁数最大的人,她做的又都是救治乡民的好事,哪怕心中再怎么怀疑,理应给予尊重。
田六妹明显是知道怎么回事,倒茶的手微微停滞,随后很快恢复娴熟:“我一个老婆子能知道什么。”
“这些年,年轻一代的女娃已经不学女书,魇邪症也逐渐消失,没有在新一代女子中发作过,以前,但凡是学过女书的,大多都出现过魇邪,这里,很难说与您无关。”
宋思媛他们本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直截了当说出他们察觉到的情况,田六妹听完,摇头笑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在背后搞邪术,才叫这些学过女书的女子发作?”
“暂时没办法确定,但是,确实和您相关。”宋思媛点头道。
田六妹拿起磨盘上的针线筐子,穿针引线纳起鞋底子:“我确实知道她们会发魇邪症,但是,我也只是为他们治病缓解,其他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你们如果真的注意到这个事情,就该明白第一个发魇邪的人,是胡玉湘老太太。”
“当年,她第一次发魇邪时,我那时候还在北方大营做苦力,那时候京城距离湘省数千里,你们总不能说,我隔着数千里的距离,对胡云湘老太太使用妖术或者邪术。”
田六妹这话所说不假,胡老太太发病时,她确实不在黄田镇,这就意味着,田老太很可能确实不是魇邪的罪魁祸首,但是,从这些年的情况看,她肯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至少是跟魇邪症有些许关联。
“那,既然你没有做这些事情,你怎么会处理魇邪症?胡老太太说,你确实对缓解症状有一手,哪怕不能让魇邪消失,也能让症状越来越轻。”
田六妹低头继续说道:“你们想想,当年是黄田镇人沉塘天妃,才让他们出现了这种魇邪之症,这些天妃本身是想为民做好事,哪知道被官府给抓去沉了塘,若真的有冤魂,现在也该报复了,或许,当真是鬼神作怪也说不定。”
岳观潮嗤笑一声,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田婆婆,冤有头还讲究个债有主呢,这些天妃再怎么冤屈,沉塘他们的可是永明县官府,恰恰是胡家带着黄田镇百姓,把这些人从水中捞出来安葬,要说报仇,这些天妃也该找官府啊,怎么不见官府的人发癔症。”
“难道!”
“鬼神也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甚至是跟这件事完全不相关的女子。”
田六妹咬断丝线,解释道:“年轻人,有些时候并非是官府作恶,而是官府被民意裹胁作恶,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当年!”
她顿了顿,拿起绣花针穿进鞋垫子:“当年,这些天妃是想带着剩余的太平军,继续为永明县百姓做事,至少,在他们的保护下官府是不敢乱来的,毕竟,太平军活剥官员人皮的事情,这些官老爷都清楚,他们在乎头顶的乌纱帽和身上的臭皮囊,也不敢把百姓怎么样,做什么事都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