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比较理智,我已经是别人的人,我不能接受吕老师的这种爱,否则对他伤害更大。
“我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自己年龄也大了,就遵照父母和男方家意愿,高中毕业当年就结婚。现在,肚子里孩子快6个月了。丈夫在昭化县城开茶叶店,我和他父母生活在一起,过着平凡日子。”
看来,屈青梅所说与张凤娟陈述的一致,吕青竹病根就在这个“情”字上。加之他以前长期受眩晕症困扰,内伤心神,外伤肢体,阳气内敛,阴气侵体,胆气不足,邪气滋生,正不压邪,阳刚不旺,致七情六欲弥漫心胸而不能自己,阴阳失衡,五行违和,疾病乃生。
想到这里,周世泰问道:“屈青梅,你有没有收到吕青竹给你的信件、信物以及其它定情之物?”
屈青梅想了一会,说道:“我在紫云学校读书两年,吕老师没有给过我任何信件,连一张同学之间传情说爱的纸条也没递过。只是在初中毕业,我离开紫云学校的那天中午,他送给我一个笔记本,说是毕业留念。”
周世泰提出要看看这个笔记本。
屈青梅去耳房翻腾了一阵,拿着一个外表包着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进来了,顺手递给周世泰。
这时一本装帧精美的笔记本,挺厚。周世泰打开一看,见扉页上用钢笔字写着:赠青梅同学。附一首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周世泰知道这首《鹊桥仙·纤云弄巧》诗是宋·秦少游写的,借牛郎织女的故事,喻情人间的悲欢离合。
在吕青竹与屈青梅分离时,这位大龄情痴以此表达对屈青梅的痛苦爱慕和此后相见之艰难,希望接受笔记本之人能珍惜和明白他的用心用情。
周世泰翻着笔记本,里面全是空白。屈青梅在初中毕业后的4年多时间里,在本子里没有写一个字。
在笔记本的尾页,周世泰又看到一首诗,公正隽永的字体与扉页笔迹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纳兰性德的这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周世泰早已背诵的滚瓜烂熟。吕青竹用这首纳兰词,哀叹一切停留在初次的感觉多么美好,当时的无所挂碍,无所牵绊又是那么自然亲切,初见时的美好,结局的超乎想象,勾画的人生总有那么几许淡淡的遗憾和哀伤。
周世泰默念罢这首诗,早已热泪盈眶。他不清楚这位大肚子媳妇可否明白诗的用意,他有点明珠暗投的感觉,不觉悲哀起来。为吕青竹怜惜,还是为屈青梅的麻木感慨,()
或是为笔记本不值,抑或为屈青梅对秦观诗和纳兰词的漠然而不平,他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