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解放后,屈家定为地主成份,出身不好,父辈属于改造对象,养成了她这种压抑的性格。屈青梅学习很刻苦,尽管课业有欠账,总成绩在初二·1班处于中游水平。
“我记得吕青竹老师上第一节语文课时,大部分时间,眼神就一直盯着我和屈青梅这张课桌看。我以为自己是校长的女儿,得到代课老师的特殊关照。但在提问时,吕老师第一次就叫到屈青梅。后来,几乎每节语文课教学,在吕老师的提问同学名单里,都少不了屈青梅,偶尔也有我。我才明白,吕老师真正关注的是屈青梅。
“这样,我开始注意这个事了。我发现,虽然吕青竹老师的视线在我们这张桌子上,但当屈青梅抬头直视他讲课时,吕老师会立即转移视线或低下头,有时脸上还显出害羞的绯红,与老师的神态极不符合。
“有时,我和屈青梅在校园碰见吕老师,吕老师极不自然,不敢正视屈青梅,回答屈青梅的问好结结巴巴,或答非所问,像个小孩子一样,红着脸急匆匆跑了,有两三次还因紧张跌倒地下,惹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有好几次,我明明看见吕老师向我俩走过来,快到跟前时,吕老师又转向另一条路。我窥视到他远远地看着我们,直到身影消失。
“不仅如此,上体育课,课外活动以及学校组织的一些集体活动,只要()
有屈青梅在场,我就会看见吕老师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屈青梅的一举一动。
“我曾数次见到吕老师手里拿着东西走向屈青梅,好像要给她,就要到她面前时,吕老师又转身离去。这些东西或是一束花,或是装满食品的饭盒,或是一个纸袋,或是一个信封等等,最终没有一样东西递到屈青梅手里。
“我曾多次对比过我和屈青梅的语文作业本,吕老师在屈青梅本子上的批语又整洁又多,字迹工整漂亮,每次的作业本上几乎用红笔写满了,其中不乏激励和希望的话语。而吕老师在我的语文作业本上仅注年月日,或批语寥寥几字。
“初三毕业前的那段时间里,在下午同学们放学后,吕老师几乎每周都有三四次留下我和屈青梅补课,或背诵,或听写,或命题作文。我明白吕老师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在争取更多的时间与屈青梅在一起,而我只是一个电灯泡。
“我和屈青梅同桌,又是最好的朋友,除了放学在家,我俩在校形影不离。一直到初三毕业,我从未听到吕老师对屈青梅说过一句爱你的话,没有看到过二人有一点肢体接触,哪怕一次握手也没有,也没见到二人单独相处过。
“我只是感觉到吕老师害怕屈青梅,在屈青梅面前,吕老师缩手缩脚,唯唯诺诺。别看吕青竹老师讲课大方潇洒,口若悬河,有君子风骨,但我们三人在一起时,他往往说话吞吐,手足无措,相形见绌,表现得和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