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卫星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辆马车。
他来到沈云绾面前:“上车。”
沈云绾抬起眼帘,仅仅一个对视,就知道卫星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世上本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
沈云绾漠然地收回目光:“不必。”
既然已经暴露,沈云绾便懒得掩饰了。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卫星穹目光复杂,落在沈云绾腹部的眼神透出一丝冰冷,被他强行压制住了。
沈云绾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娘娘,怎么办?”紫竹紧紧握住了沈云绾的手。
“走一步看一步吧。”
北蛮一定出了大事,沈云绾咬了咬唇,可惜,自己和紫竹两个人没有打听的渠道。
“得想办法去套卫星穹的话。”
“娘娘您别着急,万事我们都不要往坏的结果想。”紫竹细声安慰,“您想,北蛮大乱,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于我们有利。不如今晚奴婢想法子去探一探松烟的口风。”
“没用的,卫星穹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沈云绾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明应该万无一失的。
入夜,卫星穹一反常态,并没有让侍卫原地休息,而是抓紧时间赶路,沈云绾连试探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沈云绾只能拿身体不适来做借口。
“停下,快停下,主子身体不舒服。”
紫竹在马车里扬声喊道。
卫星穹听到呼喊
声,连忙喝令队伍停下,他本人调转马头,飞快地赶到了马车前。
“怎么了?”
紫竹掀开车帘:“我们主子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舟车劳顿,伤了根本。”
卫星穹已经被类似的借口骗过。
他翻身下马,看着马车里那张全然陌生的面庞,有些难以忍耐地皱起眉。
“给你们主子把脸洗了。”
“北蛮究竟出了什么事?”沈云绾和卫星穹一前一后地说道。
卫星穹眯起眼:“顶着这张脸,我们没法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云绾顿了顿,方道:“打水来。”
人皮面具被揭下,紫竹帮着沈云绾褪去妆容,露出她原本的绝世容颜。
卫星穹眼底的冷色不见了,而是被一抹浅浅的温柔所取代:“想知道北蛮出了什么事?”
卫星穹说的是一句废话,沈云绾沉默不语。
见状,卫星穹嗤笑了一声:“沈云绾,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卫星穹,你敢以下犯上,直呼太子妃娘娘的名讳!”紫竹柳眉倒竖,怒从心起。
卫星穹的目光如同利刺:“我给你一个面子,暂且饶了这丫鬟,若是你这丫鬟还弄不清形势,我可以换人服侍你,我亲自来,如何?”
明明是威胁的话,卫星穹最后一句竟多出了一丝缱绻之意。
紫竹张了张嘴,却被沈云绾一个眼神所阻止。
“求你。”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争的必要。
沈云绾垂下目光,暂时的服软又不能让
自己少块肉。
卫星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勾起嘴角,眼底的愉悦不加掩饰。
“乌格尔泰遇刺,我怕这把火烧到我身上,所以才会趁乱离开。”
“他死了吗?”沈云绾瞳孔缩了缩。
自己猜对了!真的是乌格尔泰遇刺,就是不知道()
动手的人是何方神圣。
“很遗憾,乌格尔泰没有死,倒是那个动手的刺客中了一箭,当场气绝,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卫星穹拿出一个染血的平安符。
虽然平安符已经被鲜血浸透,仍是能看出上面的绣纹,绣工是那样熟悉,一针一线都出自自己之手。
沈云绾紧紧地盯着卫星穹手里头的平安符,目光盈盈欲碎,樱唇轻轻颤抖,心情剧烈激荡下,一口鲜血溢出唇角。
“云绾!”卫星穹大惊失色,“疾医呢?快叫疾医来!”他是想让沈云绾死心,不是让沈云绾去死。
然而,紫竹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根金针扎在沈云绾的穴道上:“娘娘,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您不要中了小人的女干计。”
这个贱婢!卫星穹攥紧了拳头,但看着沈云绾惨白的脸色,只能先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那是我亲自供奉到相国寺的平安符,我不会认错的。紫竹……”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冲出眼眶,沈云绾的眼底尽是刺目的血色,让她的视野一片模糊。
“我这次来北蛮,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一股
不祥的预感,好几次都梦到萧夜珩人事不省地卧在榻上,我没想到,这竟然是……竟然是……”
“娘娘,您不要说了,不,您不要去想……”
紫竹望着太子妃娘娘身下洇开的鲜血,眼睛愕然地睁大,接着便被浓浓的恐慌所取代。
“我没事,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云绾强撑着坐起,旋即又重重跌落……
卫星穹看着她如花一般迅速凋零,心头泛起无边恐惧,他大吼:“疾医呢!让他赶紧滚过来!”
“卫星穹,你少假惺惺了,你要还想让太子妃娘娘活着,就给我出去!”紫竹忍无可忍地大喝。
跟在沈云绾的身边这么久,紫竹的医术已经小有所成,尽管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医书上说过,妇人一旦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产。不然,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