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绾淡淡一笑:“还是在太后娘娘眼中,您的感受才是感受,其余人的感受根本不重要?”
“谨王妃,您别再说了。”
柳姑姑听不下去了。
谨王妃的性情也太刚烈了,太后娘娘都已低头示弱了,难道她非要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吗?
宫里头讲究的是面上和气,哪有跟谨王妃这样上手撕扒的,闹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只会落个不识大体的名声!
柳姑姑偷觑了一眼太后娘娘的面色,心知主子不言语,便是要让自己帮忙缓颊。
柳姑姑走到了沈云绾身畔,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奴婢知道,太后娘娘一时糊涂,伤了您的心。可您也要想想太后娘娘的难处。”
“郑家就只剩竹萱小姐这一点血脉了,陛下又打上了竹萱小姐的主意,太后娘娘才想着帮竹萱小姐找个好去处,也不求别的,只求谨王府有竹萱小姐的一碗饭便够了。难道太后娘娘还真能让竹萱小姐动摇了您的位置吗?”
柳姑姑看着沈云绾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柳姑姑,人心便是得陇望蜀,也许今日只求一碗饭;明日要的,就是绫罗绸缎;后日要的,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云绾似笑非笑。
“当初太后娘娘只求谨王殿下身体恢复,如今不也想着提携娘家吗?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柳姑姑,裹了糖的砒霜真要吃下去,只会碎心断肠,万劫不复。”
太后不会以为几句话就能跟自己隔阂尽消吧?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她在宫中浸yin了一辈子,不可能这个道理都不懂。
这位谨王妃还真是油盐不进!
柳姑姑一时间觉得无比棘手,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劝住伶牙俐齿的谨王妃。
让她跟太后低头服软简直不可能,她不记恨太后就不错了。
柳姑姑心中复杂。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最近是不是安逸出来的毛病,连出昏招。
郑竹萱就算是郑家血脉,早晚都要嫁出去,等到谨王殿下登基,从郑家的族里过继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继承香火,难道不好吗?
但谁让太后娘娘是主子,有时候太后娘娘执拗起来,自己也劝不住。
“云绾,你还是不肯原谅哀家,难道要让()
哀家亲自给你赔不是吗?”
太后这个时候也醒过神来了。
如今皇帝虽然就只剩了阿宝这一个成器的儿子,可阿宝一日没有坐上皇位,自己就称不上高枕无忧。
云绾还有用,决不能让她因此和自己离了心。
何况,自己也离不开云绾的药!
太后娘娘想到这里,目光流露出几分慈爱,温声道:“好孩子,哀家被竹萱的死气昏了头,才做出不智的举动,你看在阿宝的面子上,原谅哀家这一回。”
柳姑姑大为震惊。
太后娘娘刚强了一辈子,今天竟然对着谨王妃一个小辈低了头。
这……
就在柳姑姑满心震惊之时,翠翘快步走进了大殿:“启禀太后娘娘,淮安大长公主求见。”
“淮安?她怎么来了?”
太后的目光浮上了一丝诧异。
她说道:“宣。”
很快,在宫女的带领下,淮安大长公主走进了殿内,甫一入殿,她便感受到了大殿内的暗潮涌动。
淮安大长公主打量了一番殿里的站位。
只见谨王妃站在离太后不远不近的位置,若是从前,太后早就让谨王妃到身边坐下了。
而且,谨王妃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还有柳双这个人精,她倒是一脸微笑,可淮安大长公主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勉强的意味。
淮安大长公主就只想到了四个字:剑拔弩张。
她行完礼,明知故问道:“皇嫂,怎么也不给谨王妃赐座,就让这孩子这么站着。”
哼,太后在心底轻哼了一声。
淮安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怪不得会在半夜入宫,原来是给人做救星来了。
也不知道云绾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这么死心塌地,从前在自己面前,她都要摆金枝玉叶的架子!
“哀家还用你提醒?”
太后不轻不重地瞥了淮安大长公主一眼。
“让你看笑话了,这孩子在跟哀家赌气呢。”
“呦,这可稀奇了!”
淮安大长公主轻笑道:“云绾这孩子一向孝顺,皇嫂,您是哪里惹到她了?干脆让我来评评理。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我是帮理不帮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