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反,沈云绾却是蹙起了眉尖,这跟萧夜珩和自己提前说好的不一样。
“崔家呢?你明知道崔家不干净,却把崔家排除在外,难道你不敢动崔家?”
皇帝冷笑了一声:“是人都有私心,朕可以理解,但你身为朕的儿子,却连跟崔家对上的勇气都没有,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若是萧夜珩表现出强硬和铁血的一面,皇帝会忌惮儿子的心狠,忌惮他羽翼丰满,早晚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可若是儿子唯唯诺诺,瞻前顾后,那又怎么配做自己的儿子!
子不类父,皇帝会更加失望。
“父皇,以崔家的声望,仅凭一个前朝余孽,不仅扳不倒崔家,还会打草惊蛇。不如先剪除崔家的爪牙,再暗中搜集证据,等着全力一击。”
“更重要的是,二弟如今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若是让他看着自己的岳家一夕倾覆,儿臣恐怕,二弟会怪父皇心狠。”
萧夜珩很清楚,以父皇对萧君泽的疼爱,自己若是逼得太紧,反而是在帮萧君泽。
有时候,帝王的愧疚要比帝王的疼爱更长久。
“你是真心为二郎着想,还是故意在朕面前装的兄友弟恭?”
“父皇,就算儿臣对您说,儿臣顾念和二弟的手足之情,恐怕父皇也不会相信。儿臣只是对痛打落水狗没兴趣!”
“放肆!”皇帝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二郎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却用落水狗来称呼。
怪不得沈氏是奉旨嫁过去,短短时日就甚得大儿子欢心,为此还冷落自己赐给他的姬妾。
皇帝无比讽刺地想: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这两个倒是夫唱妇随,妇唱夫随也说不定。
“父皇,夫君若是说假话,便犯了欺君之罪。宸郡王当初对夫君步步紧逼,时刻想将夫君除之而后快。夫君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顾念着兄弟之情了。”
皇帝的偏心眼让沈云绾听不下去了。
说他落水狗还是客气的,萧君泽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连宸郡王妃都将他当成一个废物,否则,也不会动作频频让自己抓住把柄了。
“朕让你插嘴了吗?”
皇帝恼火道:“你若不想当这个谨王妃,趁早给朕让贤!”
“父皇,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尽管朝着儿臣,何必为难儿臣的妻子。她只是心疼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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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夜珩主动跪在了沈云绾的前面,将她的身影牢牢地罩在了自己的身后,淡淡道。
“来人,将谨王拖下去。”
皇帝很想看看这个儿子的骨头有多硬。
“慢着!”
太后听说萧夜珩进宫,赶紧让人备辇来太极宫。
她在外面听了个大概,;冷笑着走进了殿内。
“阿宝哪句话说错了?两个孩子感情好,长辈们看了只有高兴的,就只有你反其道而行。”
太后走到沈云绾身畔。
“快起来,再跪,脑子都要跪傻了。”太后虽然不知道沈云绾编了一个“眩晕症”的借口,却与沈云绾的话不谋而合。
“你嫁进王府也有一段日子了,万一遇喜,岂不是把腹中的孩子也吓坏了?哀家可盼着你给哀家生个聪明伶俐的曾孙呢。”
太后每一句都在指责皇帝对沈云绾太严苛。
沈云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太后娘娘编得比自己还要离谱。
萧夜珩就算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自己怀孕啊。
“母后,沈氏性情桀骜,朕若是再不压着她,她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帝不满太后对沈云绾的纵容,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沈云绾才是母后的亲孙女。
“行了,你也不用跟哀家讲这些大道理。你总是这样严厉,孩子们的一颗孺慕之心都被你吓到了。”
太后不等皇帝反驳,话锋一转,说道:“周氏一直在哀家的坤仪宫哭诉,哀家不耐烦,找个借口避了出来,哀家还被蒙在鼓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虽然已经从翠屏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在皇帝面前却选择装糊涂。
“皇祖母,您有所不知,周春晖跟宸郡王妃暗中勾结,屡次谋害夫君,孙媳求皇祖母给夫君做主。”
“哼,崔氏竟把手伸得这么长!都伸到大伯子的府邸里了。”
太后冷冷地盯着皇帝,脸上难掩讥笑。
“你总是说云绾不驯,崔氏当初是你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她却廉耻之心都没有,不仅心肠歹毒,还毫无妇德,亏你也有脸说云绾不好。你的眼光可比哀家差多了。”
皇帝早就对崔氏不满了,但因为当初这桩婚事是他御赐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亲娘还在这里落井下石。
“哀家问你,你要如何处置崔氏?”
太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皇帝,一副非要追问出答案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