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自己的孙子心存大志,就怕他把心思都放在外面,冷落了娇妻。
“皇祖母……”
沈云绾的目光扫过左右,欲言又止。
见状,太后扬了扬眉:“都退下。”
等到大殿内只剩下了柳姑姑一人,太后方才道:“是不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放心,有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冷笑了一声:“你不要因为齐家是阿宝的外家便投鼠忌器,哀家听说了,齐家女眷竟敢在宫门口找你的麻烦,你做的好,再有下次,不光罚跪,给哀家狠狠掌她们的嘴。”
太后还以为是齐家人不知分寸,惹恼了孙媳,碍着孙儿,孙媳不好罚的太重,才求到了自己这里。
没想到沈云绾却摇了摇头。
“当日在宫门处,我和齐家两位舅母发生了口角,没想到却被姜大人看到了,他约我单独相见,说了一些话。”
“哦?”太后挑起眉,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
“是姜重吾?云绾,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沈云绾注意到,太后在问这句话时,看似漫不经心,垂落在膝上的手指却是紧绷的,证明了太后的内心并不平静。
“姜大人劝诫我,就算和齐家女眷有矛盾,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责罚她们,以免落人口实。”
沈云绾将前因后果说了。
太后脸色一暗,靠在了身后的大楹枕上,半晌,目光深深地看着沈云绾。
“姜重吾这个老匹夫这样多事,肯定引起你的怀疑了。告诉皇祖母,你都知道些什么?”
太后了解沈云绾,她聪慧通透,姜重吾的异常势必会引起她的注意,接着,便会顺着这道线索一直查下去,直到找出答案为止。
沈云绾下意识地咬了咬樱唇。
她没想到太后明察秋毫,竟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
“皇祖母,孙媳不敢隐瞒,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孙媳都知道了。”
太后闻言怔了怔,半晌,唇畔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哀家不知道姜重吾那个老匹夫是怎么跟你说的,但哀家可以告诉你,秦国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郑氏,为了哀家……”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希望你不要对她存有偏见,也不要心怀芥蒂……”
“皇祖母。”
沈云绾握住了太后的双手,指尖小心地避开了她刚染好的指甲,眼角泪意闪烁。
“秦国夫人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她的一生都无愧于心。虽然孙媳没有见过她,却跟外祖母神交已久。外祖母至高至洁,是齐国公和姜大人配不上她。”
“云绾……”
太后听了沈云绾的话,双目一震,罕见地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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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秦国夫人吗?若是被人知道她跟姜重吾的私情,那阿宝的名声也会受到牵累。”
太后知道沈云绾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以为她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皇祖母,那又如何。外祖母和姜重吾从未逾矩,真要说起,她为了郑家牺牲小我、慧剑斩情丝,嫁到齐国公府,恪守为***子的本分,孝敬婆母、抚育子女,满京城就没有不交口称赞的;便是姜重吾,外祖母也为他铺就了锦绣前程,让他一展抱负;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云绾扬眉冷笑道:“齐国公当初仗着圣旨逼婚,是他不义在先;姜大人和外祖母相识一场,理应好聚好散,却暗怀嫉恨,玩弄下三滥的手段;这段往事若是大白于天下,无地自容地应该是他们!”
“云绾啊云绾,不枉你做了灵蕴的外孙媳妇,想是灵蕴在天有灵,才把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送到了阿宝跟前。听你一席话,哀家方知当初瞻前顾后,错的有多离谱。”
太后眼眶微湿,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都是哀家犹豫不决,才让灵蕴背了半世污名。”
沈云绾见太后如此难过,忍不住安慰道:“皇祖母,如果不是我跟姜重吾这个当事人对质,那么,这段真相就永远都被掩埋了。”
沈云绾将姜重吾的所作所为跟太后和盘托出。
随着沈云绾的讲述,太后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化作了唇边的一抹冷笑,令人肝胆惧寒。
“好一个衣冠禽兽。当初灵蕴真是瞎了眼。”
“皇祖母,自古男儿多薄幸。”
沈云绾说完这一句,发现将萧夜珩也影射了,咬了咬唇:“夫君不一样。”
太后愣了愣,原本冰冷的神情缓了缓,唇边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你这孩子。不过同为女子,哀家劝你,一定多留一个心眼。谨王府的事情,该过问的就过问,不要两眼一抹黑。爱家当初就是太傻了……”
说到这里,太后的神情愈发苦涩了。
他们两姐妹都是遇人不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