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公公会为难儿媳妇啊?皇帝也不嫌丢脸。
沈云绾莞尔一笑:“回禀父皇,儿臣虽然跟夫君是奉旨成婚,但儿臣敬慕夫君的为人,能嫁给他,儿臣三生有幸。这种感情,父皇您是过来人,应该能理解夫君和儿臣。”
皇帝自己就为了陈才人做尽了降智之事,凭什么五十步笑百步。不对,自己跟萧夜珩是明媒正娶,陈才人连正妻都不是。
沈云绾的话让皇帝噎了噎,时下哪有女子将情爱挂在嘴边的,他总不能自降身份去跟儿媳妇掰扯。沈云绾可以不要脸,皇帝还要面子!
斥责的话都到了嘴边,又被皇帝咽了回去。
他冷哼了一声:“你如今做了谨王妃,不比从前,务必谨言慎行,不要坏了谨王的名声。”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一定牢记在心。”
皇帝挑了挑眉。自己说一句,沈云绾一向都是回十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认错认得这么快?
然而,皇帝并没有诧异太久,只见沈云绾屈起双膝,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请父皇做主。”
“说吧,什么事。”皇帝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又不好让沈云绾闭嘴,只能耐着性子道。
“父皇,昨日是夫君和儿臣的新婚之夜,当时夫君昏迷不醒,儿臣恨不得以身代之,就怕医术不精,害死了夫君。可有人却兴风作浪,在喜宴上闹事,王府长史周春晖劝都劝不住,儿臣万般无奈,只好忍痛抛下夫君,亲自去前院主持大局。”
沈云绾说到这里,不由泪盈于睫,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似是想到了昨晚孤立无援的场面,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又是委屈。
她咬了咬唇,忍着声音里的泣意道:“岐王叔这个老不修,借酒在婚宴上闹事,当时参加婚宴的大臣们都看在眼里。岐王叔竟然将儿臣当成了呼来喝去的奴婢。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儿臣是您圣旨赐婚的谨王妃,您和皇祖母认可的儿媳妇、孙媳妇,若儿臣是岐王叔的奴婢,父皇和皇祖母呢?”
沈云绾这番话全是诛心之言!
皇帝墨眸一沉。
岐王是什么德性皇帝还是知道的。
以他的酒量,恐怕是在喜宴上借酒装疯。
将谨王妃认作奴婢,是幻想着有一日自己这个皇兄也成为他的阶下之囚吗?
皇帝压下眼底的隐怒,原本威严、淡漠的嗓音多了几分温和。
“沈氏,让你受委屈了。钱有福,传朕旨意,岐王私德有亏,贬为郡王。还有岐王府的匾额,今日便给朕摘了。”
“奴才遵旨。”钱有福连忙应声。
这谨王妃可真会告刁状,岐王不仅没保住身上的王爵,陛下的言外之意,是让岐王今日便从王府滚出来。毕竟一个郡王,如何能配上亲王规制的宅邸!
啧,岐王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沈云绾达到目的,眼底泪水()
尽收,展颜一笑道:“儿臣多谢父皇。父皇的慈心让儿臣铭感五内,儿臣日后一定将您当做亲生父亲来孝顺。”
这话让皇帝怎么听怎么别扭。
沈云绾的亲生父亲下场可不怎么好。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皇帝压下眼底的异样,淡淡道:“你有这样的孝心朕就很知足了。”
“父皇,您在儿臣心里,除了君王的身份,还有父亲的身份,儿臣孝敬您是应该的。夫君他面冷心热,父皇您又威严无比,夫君想和您亲近却又找不到方法。不像儿臣,儿臣最不怕冷脸了,日后一定会彩衣娱亲,让父皇您笑颜常开。”
沈云绾像是听不到皇帝话里头的讽刺,将萧夜珩和皇帝的暗流汹涌美化成了一个笨拙的儿子找不到亲近父亲的方法,哪怕皇帝明知道不是这回事,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否则,这不是明示给大臣们,天家父子不和吗?
“朕和大郎先是父子,再是君臣。大郎,以后多学一学沈氏,朕看她的性子倒是爽朗得很。你又何必去做女儿家的扭捏之态。你若来给朕请安,朕还能把你撵出去吗?”
皇帝说着,目光落在萧夜珩身上,一双眼睛晦暗不明。
“父皇,都是儿臣之过,多谢父皇宽宏,不与儿臣计较。”
萧夜珩明白妻子的苦心。
自己既然又重新站起来了,早晚要回归朝堂,否则,一个赋闲在家的皇子,有还不如没有。
绾绾这是在帮自己重新回到父皇的视野中。
这话若是让自己来说,倒像是迫不及待去争权夺利,对比宸郡王的颓废,有着落井下石之嫌。
可绾绾聪明的拿“孝心”二字来说事,父皇总不能拒绝自己来尽孝。
面子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
“果然成亲了就懂事了,你这样,朕也能放心了。不要让母后久等了,你们且去吧。”
皇帝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