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宸郡王的幕僚,名叫梅尧章,毒药就是他嫁给嘉柔公主的。另外,宸郡王也承认是受了此人的蛊惑。”
闻言,宸郡王猛的抬起头,当他对上沈云绾的视线时,不知为何,心里头半分旖旎都没有,而是充满了恐惧,仿佛沈云绾十分可怕。
笑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女人可怕?宸郡王将这股可笑的想法从大脑里甩开,皱起眉,据理力争道:“义安公主,什么叫本王受了梅尧章的蛊惑?是这梅尧章背着本王行事,本王根本不知情。”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宸郡王只能忍痛把梅尧章这个替罪羊推出来。
宸郡王这话,除了他自己,他觉得还有人会信吗?当然,如何处置萧君泽,这是皇帝的事。
沈云绾现在只想尽快赶回谨王府,帮萧夜珩解毒。
“宸郡王有没有罪,需要交给陛下去判断。周副统领,还是尽快回宫复命吧。”
“遵令。”周副统领冲着沈云绾屈身一礼:“公主殿下,请。”
皇宫中。
邓骁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边关将士的不易、百姓的不易,还有谨王的不易,说到动情处,竟是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他嗓门大,声音又浑厚,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聒噪极了。皇帝忍无可忍,刚要治他一个喧哗之罪,邓骁却异常狡猾,“咚咚咚”地磕起头,先一步跟皇帝告罪。
“陛下,臣是一个粗人,又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若是惹怒了陛下,请陛下责罚,无论是罢官还是杖责,臣绝无怨言。”
邓骁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陛下您是君父,对臣来说,那就是最尊敬的人,堪比臣之父母,臣才有勇气说这些话。”
这种谄媚的话,在场的文臣们还是讲究气节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厚颜说出口。
便是薛元弼和邓骁同属一个阵营,也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
最烦躁的还要属皇帝了,邓骁让他有火发不出,只能把这股火气憋在了心里头。
“够了,朕知道,将士们在前线殊为不易,你们的功劳朕都记得。”
“陛下,可不敢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身为朝廷将士,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在所不惜。便是谨王殿下也常常说,只要他活着,北蛮休想前进一步,要想长驱直入,那就踏过他的尸体。”
“您不知道,谨王殿下虽然是天潢贵胄,却跟我们吃一样的、穿一样的,每次上战场都是身先士卒。将士们服他,不是以为他是皇子,而是因为殿下仁义无双。就是臣,当年也幸得谨王殿下救了臣一命,为此,谨王殿下还伤了胳膊,否则,臣的坟头草都要三尺高了。”
说来说()
去,还是为了给谨王讨功。
自己还没有死,大郎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恐怕邓骁还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起了反效果。
太后都不用认真猜,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不就是嫌阿宝功高震主吗?
阿宝从前小心谨慎还是碍了他的眼,倒不如趁势而起,也好让皇帝有个顾忌。
就在这时,钱有福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此刻太极殿外头跪了许多官员……”
“混账,难道他们要叩阙吗?”
皇帝震怒不已。
他拂开钱有福,走到了书房外头。
只见汉白玉的石阶下头,跪着许多将士。
皇帝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这些人背后少不了邓骁的鼓动。
他好大的胆子!
皇帝的目光往后望去,于邓骁的眼神撞上。
后者连忙恭敬地垂下头,做出一副惊讶且无辜的样子。
然而,皇帝怎么会信。
“陛下,听说谨王殿下危在旦夕,臣等请陛下严惩真凶!”
台阶下头,武将们齐声喊道。
这些人常年习武,健壮的身板不是文人能比的,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在宫里传得极远。
“众卿放心,若是查出幕后真凶,一旦证据确凿,朕绝不姑息!”
皇帝虽然心头愤怒,此刻却不能拂了这些武将们的面子,否则边关动荡,势必引起大乱。
孰轻孰重,皇帝比谁都清楚。
“陛下,臣等请您下旨,前往民间搜寻能人异士,谨王殿下的病情耽搁不得啊。”
其中一个将士哀求道。
“陛下,大魏不能没有谨王殿下,请陛下下旨!谨王殿下的身体耽搁不得啊……”
一时间,皇帝的耳朵里全是这些请命的声音。
面对着如潮水一般的民意,皇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