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邓小姐自己说的。”
沈云绾漫不经心地道。
孰料,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却激怒了邓长宁。
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开来。
“我知道京城里头的贵女都瞧不起我,可是义安公主,你一个被退婚的女子,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我若是你,就去找个寺庙出家了……”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邓长宁这一刻变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说完,邓长宁方才感到了后悔。
退婚的人是镇北侯世子,义安公主在这里头何其无辜,自己怎么能这样说!
邓长宁咬了咬嘴唇,想要道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然而,沈云绾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邓长宁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耳畔传来一声脆响,左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不明白,自己方才也说了很多冒犯义安公主的话,为什么对方没有生气,这一刻,却会自降身份,打了自己一巴掌。
难道……义安公主还对镇北侯世子旧情难忘,所以自己提起世子,才让她这么愤怒?
邓长宁并没有疑惑太久,沈云绾很快便给她解了惑。
只见沈云绾翘起红唇,露出一朵绝美的笑容,一双波光潋滟的明眸暗含着肃杀,就像是雪地红梅般冷艳。
“邓小姐很奇怪?本宫想要教训人,只会当着男人面去找她的麻烦,而不是在背后去为难。”
在邓长宁不解的眼神中,沈云绾的视线落在了门口。
“正好谨王殿下来了,邓小姐有什么委屈或者忠告,尽情说给谨王殿下,就不必绕过谨王殿下来找本宫了。”
沈云绾重新回到了首座上。
她微低螓首,把玩着手里的团扇,仿佛这是一件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东西,目光没有离开半分。
邓长宁捂住脸庞,想要看向屋外,又缺乏勇气,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
“邓小姐,本王从来没有见过你。”
这句话,萧夜珩是看着沈云绾说的。
“虽然本王和你的父亲车骑将军邓骁有着同袍之谊,但也仅限于此。”
对于萧夜珩来说,既然邓骁能纵容他的女儿来找沈云绾的麻烦,身上便已经打上了“不忠”的烙印,一个不忠之人,萧夜珩不可能容下他。
邓长宁起初还没有听明白萧夜珩的意思,直到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男人一双冰寒至极的墨眸后,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冷意,这()
一刻才明白男人的意思。
邓长宁唯恐自己连累到父亲,赶紧说道:“谨王殿下,您误会了,父亲还不知道,我……臣女来求见义安公主这件事,臣女是背着家父偷偷来的……”
邓长宁说的语无伦次。
她一紧张,竟是把眼泪逼了出来。
“谨王殿下您说没有见过我,其实,您是见过臣女的。四年前,在函谷关,臣女曾经女扮男装,和谨王殿下一起迎敌,您还夸臣女的长枪使得好。”
邓长宁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漫天黄沙之中,贵为皇子的少年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让天地都为之黯然,那一刻,就连耳边的厮杀声都消失了……
萧夜珩皱起眉,每次和北蛮交手,他都会亲自去鼓励迎敌的将士,邓长宁所说的,他根本不记得了。
倒不是萧夜珩记性差,相反他过目不忘。
但是与敌军厮杀时,每个士兵的脸庞都是脏污和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想要借此分辨出一个人太难了,何况四年过去,人的相貌也会产生变化。
“军中有规定,禁止女子出入军营。你父亲身为主将,却知法犯法。本王会将此事如实转告给……”
萧夜珩话音未落,邓长宁尖声说道:“谨王殿下误会了,臣女是背着家父偷偷跑到前线的,家父得知后,立刻便让亲卫绑了臣女,将臣女送回了将军府。”
邓长宁满心的期待都被萧夜珩的冷酷浇熄了。
她心底一阵冰凉,眼中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谨王殿下,臣女是为了你才会来京城的。”邓长宁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有一丝丝委屈。
她紧紧咬住了嘴唇,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抬起头,目光直愣愣的,撞进了萧夜珩一双深邃无比的墨眸。
“谨王殿下,臣女是真心仰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