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绾在马车里足足等了一炷香。
镇北侯府这才中门大开。
以镇北侯夫人为首,在她身后跟着许多锦衣华服的夫人小姐,全都被头上的幂篱遮挡,看不清幂篱下的面庞。
这些人走到沈云绾的马车前,呼啦啦地矮下膝盖,嘴里喊道:“拜见义安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
沈云绾等着紫竹掀开车帘,朝着外头跪着的女眷道:“本宫今日不请自来,希望侯夫人见谅。”
“公主殿下言重了,您能光临寒舍,楚家蓬荜生辉,妾高兴还来不及。”
楚夫人就算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也不敢有任何异议,还要摆出笑脸,将沈云绾迎进府内。
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从垂到腰间的白纱下伸出,手指宛如柔葱蘸雪,就连指甲都是淡淡的粉色,在阳光下,透出珍珠一般莹润的光泽。
在场的一些女眷还没有见过义安公主的真面目,但仅仅这只手,就已经给人无限遐想了,让人不由猜测,被幂篱遮挡着的,该是一张如何绝色的脸蛋!
楚夫人连忙上前一步,走到沈云绾身畔,侧了侧身体,落后她半个身形。
“启禀公主殿下,宴席摆在琳琅洞天,过了这道月洞门,再往里走上一段路。”
“楚夫人,本宫从前也来府上做客过,时光荏苒,这府上的一草一木似乎并没有变动,还是曾经的布局。”
沈云绾抬起手臂,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假山。
“本宫还记得有一次跟楚小姐捉迷藏,被她推了一下,险些从假山上滚下来。”
沈云绾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空气似乎更加安静了。
沈婉竹就知道沈云绾来者不善,连忙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记错了?妾的小姑不仅性情温柔,心地还很善良,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在背后推人?”
看不出这沈婉竹还是个贤惠至极的儿媳妇!
沈云绾微微一笑:“当时并没有人证,也许是本宫记错了。希望楚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琳琅洞天。
沈云绾摘下幂篱,递给了身旁的紫竹,露出一张精致无瑕的容颜。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那些没有见过她的人一时间竟是看呆了。
皇宫之中,陈贵妃貌美无双,无人能出其右。
至于京城之中,齐若姝和沈婉竹两个宛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不管把谁列为第一,都有人不服。
可是今天见了义安公主,方知世上还有这等美人,像是天上谪仙坠入了凡尘之中。
沈婉竹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双目中嫉恨的光芒一闪而逝。
她抿起嘴角,带着几分不悦:“公主殿下,纵然您身份高贵,没有证据就能污人清白吗?语嫣明明没有做过这种事,您把这顶帽子扣在她头上,让她日后如何见人?”
楚语嫣咬了咬唇,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带着哭腔道:“嫂子,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殿下心里有气,语嫣给您磕头赔罪,但是语嫣没有做过的事情,语嫣不可能承认,请公主殿下恕罪。”
说着,竟是膝盖一矮,朝着沈云绾的方向跪下了。
楚夫人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地:“公主殿下,都是臣妇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把女儿教好,您若有怨气,尽管朝着臣妇来。可怜小女待字闺中,若是被冤枉,以她的气性就怕她寻了短见。”
楚夫人说得声泪俱下。
在场的不少客人见了,都觉得义安公主咄咄逼人,反倒是楚家被她逼()
迫,有些可怜了。
“母亲,您快起来,都是儿媳从前不懂事。让公主殿下怀恨在心,要赔罪,也该让儿媳来,等公主殿下出够气,想必就能放过咱们家了。”
楚家的人一副凄风苦雨的模样,倒像是沈云绾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卫夫人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公主殿下,请恕臣妇多嘴。当时既然只有您和楚小姐在假山中,有没有可能是您不小心绊倒了,却误以为楚小姐在背后推了您……”
卫夫人的话倒是不带任何立场,这么说也不是偏颇楚家,而是想着大事化小,给沈云绾一个台阶。
好好的宴会,何必为了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闹得大家不愉快呢。
何况义安公主又没有证据。
“不知道这位夫人贵姓?”
沈云绾眼神含笑地看了一眼卫夫人。
“回禀公主殿下,妾娘家姓李,夫家姓卫。”
卫夫人不卑不亢地回答。
“原来是卫夫人。”沈云绾颔了颔首。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公主殿下,这位卫夫人的夫君便是柱国公的侄子,其夫在兵部任职。”
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