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在心里将淮安大长公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得忍着心头之火,来为侄儿求情。
“陛下,义安公主的话臣妾可不敢苟同。在您的治理下,大魏海清河晏,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上街,可以打马球,除了不能入朝为官,哪里就比男子差了?依臣妾看,义安公主明明是在危言耸听,其心可诛!”
说到最后一句,陈贵妃的目光瞬间凌厉了起来。
她这些年居移气养移体,可不是刚进宫的时候,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
此刻,她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上柳眉倒竖,看着威风十足、声势慑人。
“哀家看你才是其心可诛!”
然而,陈贵妃在太后眼里就是一个纸扎的老虎,没有皇帝撑腰,陈氏什么都不是。
“这世上,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云绾又有哪句话说错了?你若觉得名节不重要,从前有宫女多嘴多舌,私下议论晋阳性子孤僻,你让太监扒了那几个宫女的裙子,大庭广众下杖责三十,有几个宫女当场断了气,命大的,抬回去的当晚就偷偷跳了井。”
太后直接把陈贵妃的老底给揭了。
她目光轻蔑地上下打量着陈贵妃,直到陈贵妃越来越心虚,太后冷冷一笑。
“陈氏,知道哀家最看不上你哪点吗?就是你的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有恶心害人,却没有恶胆承认。明明坏事做尽还要装得清白无辜!”
“哀家把话放在这儿,你这辈子都学不到云绾的风骨。”太后毫不掩饰对沈云绾的偏爱。
陈贵妃被太后好一顿教训,涨红着一张脸,满心的屈辱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后娘娘,臣妾在您眼中就这么不堪吗?”
陈贵妃瞬间泪落如雨,迷离的目光痴痴地望着皇帝,咬着唇,一副可怜至极的神态。
“陛下,您也是这样看臣妾的吗?”
太后最烦陈贵妃这副妖妖调调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皇帝,看看你宠出来的玩意儿。”
“母后,贵妃或许有失当之处,可您看在儿孙的份上,非得让贵妃下不来台吗?您羞辱的不仅是贵妃,还有晋阳和宸王,还有朕!”
皇帝对太后何尝没有不满。
对比起来,尽管贵妃总是用柔弱来博取自己的怜惜,也好过母后的咄咄逼人。
“皇帝觉得哀家是在羞辱你?难道哀家说的实话就叫羞辱?”
太后觉得好笑,也当真笑了开来,并且还笑得前仰后合。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要哀家说,从你将陈氏接进宫的那一日,日后会有的羞辱都是你自找的!”
太后有些话早就是不吐不快了,今天索性跟皇帝论个明白。
“你以为你瞒得密不透风?那你也太小看你的母亲了。若是哀家真若你所想,是个聋子傻子,那哀家早就被先帝一碗毒药毒死了,今天坐在御座上的人也不可能是你。”
“皇嫂……”
淮安大长公主脸色一白,不由失声喊道。
“你怕什么?先帝若是有本事,就从地下爬出来跟哀家一笔一笔把账算清楚!”
郑太后的声音透着切肤之恨。
如果不是她当年理智尚存,恐怕会将先帝千刀万剐,只有这样,才能还清郑家的血债。
“皇嫂,我知道皇兄对不起你,可人死账消,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淮安大长公主好言劝道。
她是真怕太后又像当年一样发疯。
当年若不是自己见机不对远远地躲开了,皇嫂恐怕会把自己和先帝一起杀了。
比起淮安大长公主的惶恐,陈贵妃和()
陈国公二人更是吓得手脚冰凉。
特别是陈国公,身上的冷汗都已经把衣衫从里到外地浸透了。这些皇家秘辛是他能听的吗?
万一哪天陛下计较起来,自己还能有性命在吗?
陈国公心中懊悔无比,都是令昂这个逆子,他要把陈家害死了!
“母后,父皇已经仙逝多年,您何必提起来再让自己伤心?”皇帝的神情复杂难辨。
他目光幽深,像是藏在深渊底下的寒潭。
当年若不是母后当机立断,自己连太子之位都保不住,更不会有今日。
可是这样的母后,也让皇帝感到了一丝由衷的恐惧。
虽然随着自己御宇多年,这股恐惧已经彻底消失了,可是皇帝仍然会去想,假如有一日,自己也像父皇一样跟母后反目,母后会不会也当机立断,像除掉父皇一样,除掉自己这个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