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情况……”韩信看向季布,“想来间影虎季布将军,应该有所了解。”
季布眉头下沉,知道韩信说的确实是事实,犹豫一下后问道,“你觉得,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出者?”
朱家出局,外姓一派彻底出局,但田姓那边也未必就完全是一条心。
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韩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应该是烈山堂大小姐田言。”
英布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诧异道,“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他印象里,烈山堂大小姐可是个从小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
这也能当农家的新侠魁?
英布的诧异和质疑都属于正常反应,毕竟农家可是江湖第一大帮,选个病秧子小丫头当侠魁确实令人不能理解。
不过这家伙说话味儿总是特别冲,一句正常的质疑从他嘴里出来,就好像是在搞性别歧视。
好在先秦并没有多少平权斗士,在场更是一个都没有,但是韩信却不能放任英布对田言肆意质疑,扭头看着他认真的提醒道:
“我如果是你,还是会注意下用词。”
英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偏过头不看韩信,看起来很是不以为然。
韩信见状继续说道,“这世上的勇猛分为两种,一种是匹夫之勇,一种是聪慧之勇。”
英布原本还在抬头望天,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韩信这是在点他呢,顿时气哼哼的冲到他面前,拍着胸脯质问道:
“你嘲笑我是匹夫之勇!?”
龙且三人看着他对号入坐的操作,不由扶额轻叹,有些不忍直视。
韩信显然不打算直面莽夫的怒火,立刻开始安抚英布,拍着他的胳膊说道:
“我话还没说完。”
“单打独斗,靠的是拳头和力气,但统领众人,靠的是头脑和格局。”
“你既然是将军,显然应该是后者。”
韩信话说的非常巧妙,用的是‘应该’这种含糊的说辞,而非确定语气。
乍一听他是在说英布也是聪慧之勇,实际上……就看你怎么品了。
季布在一旁笑着调侃英布道:
“他估计是怕你揍他,所以才拍马屁说你是聪慧之勇。”
季布一拱火,原本已经被安抚住的英布立刻又瞪大眼睛看向韩信,想要发作。
韩信见状急忙抬手摇摆着强调道,“啊不不不!我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在底层摸爬滚打过很多年的韩信来说,生存智慧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韩信的语气始终带着丧气,让人听不出真假,但英布还是单纯的选择了相信他,笑哈哈的使劲拍着他肩膀:
“哈哈,有眼光!难得有人夸我聪慧!”
韩信让他拍的一趔趄,嘴角不由抽了两下。
龙且等人看的也是连连摇头。
简单的插科打诨,活跃了一下气氛后,韩信重新说回正事:
“无论如何,大小姐如果能结束内斗,统领六堂,都说明她是个厉害角色。”
“我说的难题其实就是这个。”
韩信当然知道田言会配合自己,但他不能让别人看出来田言会配合自己,话就必须说全,显得自己和田言并无瓜葛。
季布点了点头附和道,“大小姐田言素有农家女管仲之称,显然不乏头脑手段,若是再大权在握,确实很难说服。”
韩信耸了耸肩,“嗯,而且她口才本来就比我好,我肯定说不过她的。”
钟离昧闻言眉头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反问一句还有人比你更能说,不过考虑到现在的特殊处境,还是按捺住了调侃的欲望,尽可能保持着平静当个小透明。
心直口快的英布没有任何顾忌,第一时间失望的质问道,“合着你说了半天,结果是没办法!?”
韩信转过身去,不正面面对英布,以免被傻子影响到自己的智商,然后回应道:
“也不尽然。”
“我或许没有办法能说服她,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有一种东西是能影响到她的。”
“什么东西?”英布追问。
“形势。”韩信含笑回答道,“聪明的人都善于审时度势。”
“既然说不动她,就让她自己做出决定。”
“那如何才能造成你需要的形势呢?”龙且跟着问道。
韩信正要回答,远处昏黄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道若隐若现的流光,接着就是一声炸响。
这玩意他们都不陌生,是传讯烟。
韩信看到这一幕,眼神稍稍一变,旋即改口道,“看来我们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先办了。”
………………
大泽山,醉梦楼内。
虽然其他地方现在还只是黄昏,但这里,始终被夜幕笼罩着——至少在章邯的视角中如此。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动,章邯的身体撞破移门,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砸在座椅上停住。
停住以后章邯立刻翻身起来,半跪在地喘着粗气。
手持长剑的掩日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虽然章邯从一个房间被打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但在他视角里,他始终都在最初的房间,如同一间房被复制出了无数间。
走到哪儿都是同一间房。
掩日看着半跪在地的章邯,语气轻松的戏谑道,“你看到过被蜘蛛捕猎的蝴蝶吗?”
秦时世界虽然有很多离谱的手段,但就目前来说,还不存在入梦之术,更不可能有帮助人入梦的药物。
千蛛噬梦实际的效果是把人拉入虚假的幻梦中,换一种说法就是把人拉入幻象。
而这种幻象就如同一间牢固的囚笼,将中毒者死死的禁锢在其中,无法挣脱。
但是,这种幻象无法被旁人干预,它就如同中毒者的梦一样,独立存在着。
相较章邯,掩日反而更像是个外来者,在虚假的幻梦中受到了诸多限制,所以章邯最开始跟掩日动手甚至让他吃了个小亏。
至于他现在受的伤,其实并不算是来自于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