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玉进院子的时候,罗老憨正跟戴玉芬要钱,要把这一趟的花销给赵文英。新媳妇进门没两天,就叫人掏嫁妆钱,不管是替谁治病,都是件不体面的事,让别人知道是要笑话他们这婆家的。
正像赵文英猜测到的那样,戴玉芬那就是搪塞的话,压根儿就没打算掏这笔钱。看罗老憨这么坚持,索性耍起了无赖,泼妇似的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干嚎。
“罗老憨,你个丧良心的。我打青年时候就嫁了你这个二婚头,这些年我是忙里忙外,替你操持着这个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值得你跟我大呼小叫的。这事儿能怨我吗,谁能寻思到就那么寸,把腿给摔折了。再说,你们不是也都同意了,让他们俩去吗,现在出事了却来怪我。我真是不活了,啊——”
又哭又闹,却是半字不提钱的事儿。
罗老憨被她一闹,真是一点儿招也没有,跺了跺了脚,重重的‘哎了声,抱着胳膊往地上一蹲,眼不见为净。
戴玉芬眼见耍赖计谋得逞,稍显得意的翘起嘴角冷哼,就他俩下子还想教训她,那不是多余了,一哭二闹,实在不行再来个三上吊,那真是轻飘飘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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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打她手里头拿钱,去贴补他前窝生的那边儿,可是想都不要想。有能耐去东屋那头俩个老不死的手里要去,她这里半毛都没有。
赵明玉被这通哭嚎给阻住了脚步,屋都没进,抹身就出了大门。
回到家中,方才叹了口气,跟李翠珍说:“大姑娘往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有那么个刁蛋的婆婆,想也知道讨不了好的。
这气归气,可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人不好凡事就找上门去,日子还得要她自己去过。
这件事一出,做饭的事情自然是指望不上了,罗家那一窝子就够赵文英应付的,娘家人哪会再让她去操心。
就这么着,赵文多算是硬拉上套儿,没成想倒是顶住了,还撑足的场面。几桌子饭菜做的是有模有样。
上午的地基打了大半,下午整个就轻松了。不到三点钟,就整个基础就都打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砌墙,往上建房主体了。而这第一天的工作到这里却是已经结束,帮忙的人也都碌续离开。
跟打基础略有不同,头一天开工大家是来凑热闹居多,到了砌墙体,技术性相对较强一些,就要有选择性的来人了。一个是房体面积局限,太多人也是施展不开。二者,没有说得过去的手艺,帮忙也是倒忙。
试想一想,溜直的一面墙,就因为你的热心,砌的曲扭拐弯,支撑不了重量,不得不扒除掉重新砌。浪费了时间,多花了费用。这就不是来帮忙了,而是想跟人结仇了。
所以,墙体起来时,过来的人就直接减了半,掂量着自己有两把刷子的才会到场。
只要是人工到位,起主体也很快,两天时间就起了主体。
村里人盖房子,比较重视上梁,意味着房子即将建成,上梁大吉。一般这天是要准备开宴席的,放了鞭炮,上好了房主梁,全村人一起坐席,吃这上梁宴。
同赵家一样,第一批申请了地方盖新房的人家有六户。差前差后的都是在种完了大地后开始动工。打谷厂这片地,也是面积挺大,几家分选的地方并不挨在一起,却也离的不算太远。彼此盖建的速度稍加留意,也是能瞧见的。
赵家定下上梁日子的那天,也有两家人盖完了主体墙,左右一寻思,独乐不如众乐乐,干脆把日子定在了同一天,三家联起来办个招待酒席,一起高兴高兴。
盖房上梁是个大喜事,当然是多多益善。自然没有人反对,三家人当即就约定好,同一天上梁。
这下子可算是热闹了,全村男女老少皆出动,都跟着紧忙活,不是去干活儿,光是瞧热闹吃东西都排时间。
上梁要放鞭炮,撒放糖果和糕饼,村里的孩子们可算是逮着机会了,撒了欢儿的哄抢梁上抛撒下来的吃食。这家抢完,跟着去下一家,再来上一波。一个个都像是在赶场似的,半点工夫都不耽搁。
跟他们的忙不一样,大人们则是在忙着选择,去哪一家坐席吃饭。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三家一起上梁,都赶在中午放席,虽说吃谁家的都行,可这人也就有一个肚子,在一家吃饱了再就去不了另一家了。
这就成了头疼问题,最后就成了掌勺厨师的比较。谁的名气更大,谁做饭更好吃,就去谁家。口腹之欲上,向来是以实力说话。
赵家这一天找的是镇子上专门承接宴席的两位大师傅,不是他们想花这份钱,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去自己干。
赵文多做个二三十人的饭菜已经算是勉强,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好几大百的人口,光是饭就得焖三大锅,那菜更是不用说了,一样菜就得炒出两锅来,远非她所能完成的事情。
花钱请的这两个大师傅那也是名声在外,方围百里也是知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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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这俩位的名声高,来赵家的村人比着另外两家的要多上一些。场地里也就更热闹一分。
外面要是过来人,那是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赵家这边,那两家的动静都没有这边大。
傅廷坤和梁志到场的时候,村人们大多都已经坐排满了,边吃边喝边说笑,闹哄哄的一堆人里,转了两圈儿没找着要找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