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高丽王派了求和使者,在营外捧着国书印玺求见!”亲兵跪地奏道。
“曹国公!”朱允熥不耐烦的摆手,“你去!”说罢,跳下马,拉着蓝玉等人到一边,“来,几位给孤说道说道汉城的城防,咱们研究下怎么打!”
见朱允熥让自己去见高丽使者,李景隆心中有些失落。灭国大战在即,他哪有心思见那些高丽使者。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殿下爱护我呀!
高丽人求和,肯定少不了金银之物,我去见的话,怎么不落下一些!
于是,李景隆眉开眼笑的带着亲兵,打马回营。
进入营中,李景隆命人擦亮自己的铠甲,在帐中端坐。稍候片刻,一个垂头丧气的高丽使节,在亲兵冷冽的目光中,低头进来。
李景隆一看,不禁莞尔,来者还是熟人。当日在京师,给他送过金票的高丽大臣,朴半城。
后者,显然也认出了李景隆,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小国下臣朴半城,参见天朝公爵!”
说着,就是大礼相拜,谦恭的跪下。
“老朴,是你呀!”李景隆微微一笑,也没搀扶对方,坐着说道,“咱俩也算故交了,你起来好好说话!”说着,又是一笑,“你这人,虽然是个高丽人,不过在本公心中,也是个知道礼数的。就是嘛,你这名儿不好!”
“朴半城!”李景隆已经笑出声,“半城?你老兄得多好的肾?”
明明是取笑,但后者也不恼,反而正色道,“身体发肤名字乃是父母所赐,下官不敢妄言!”说着,又抬头看看李景隆的脸,“正如高丽与大明,小国视大国为父母,高丽犯错,大明惩罚乃是应有之义。”
“嗯!你还算明白些道理!棍棒之下出孝子!”李景隆点头道。
“不过,父母即便是对儿女恨之入骨,也不会伤其性命!”朴半城又跪下道,“高丽错了,大明出手惩戒,乃是天朝的怜爱教育之心。如今小国已经知错,请天朝高抬贵手,莫真的伤及高丽的性命!”
说着,重重的磕头,“此后,高丽再不敢做忤逆天朝的逆子,唯有全心全意的侍奉!曹国公,()
您是天朝贵戚,是皇太孙身边的重臣,请您代为斡旋。高丽上下,必感恩戴德!”
“哎!”李景隆叹息一声,“早干啥了!现在才知道错,不觉得晚了吗?五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这么回去,你让皇太孙的脸往哪放?”
朴半城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赶紧道,“下官出城时,王上有交待。请曹国公转呈皇太孙殿下,高丽愿以儿邦侍大明为君父,高丽世世代代永为大明之子!”
“不好办!”李景隆摇头,托着下巴说道,“你们的心,我信,可别人信吗?你知道打你们高丽来了多少人?蓝玉来了,傅友德,王弼,曹震..........公爵来了好几个,侯爵更是十几个。”
“别和我说你不认识这些人,我不相信你这出使过大明的人,没背过我大明的英雄谱。如今眼看破城在即,都眼巴巴盯着这些军功呢?再说,还有那些真金白银............”
“高丽府库,尽数献上!”朴半城大声道,“只要皇太孙殿下宽恕高丽之罪,高丽愿拿出所有金银宝物,献于大明!”
“心,是真诚!”李景隆把对方扶起来,“可是,我身为大明的国公,不能因私废公呀!这么多眼睛看着呢,我怎么帮你们说话!”
“下官带来十车金沙,还有一块狗头金!”朴半城小声道,“本是劳军的礼物,现在全献与曹国公。若曹国公肯帮着说话,下官这就命人回城,禀告王上,再打开国库,全部运送出城,运至军中,作为赔礼!!”
“只要曹国公转呈皇太孙殿下,高丽的悔意,您帮着高丽说几句好话。哪怕是城下之盟,父子之约,高丽都认!”
狗头金?
李景隆眼睛一亮,嘴里道,“这不好!不好,如今两国交战,收你们的钱,算怎么回事!”
说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差点惹祸了!
李景隆心中惊醒,皇太孙让他见这些高丽人,可不是让自己收钱的。自己若真是收了,恐怕就要大祸临头。
再说,高丽的国库,破城之后,还不全是大明的?太孙仁德,怎么会少了自己的一份!
当下,板着脸,怒道,“你拿本公当什么人?区区金银,就想让大军撤军,真是妄想?尔国库放在那儿,我大明王师自会取来,要你送?”
朴半城当场傻眼,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景隆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曹国公,下官真心相求,高丽必不敢忘了您的大恩。”朴半城哭道,“我高丽王上,愿意世代称大明为父,只求天朝仁德,让汉城古城,免去战火之灾!”
到手的金子,飞了!
李景隆心中正在恼怒,越发不耐烦,开口道,“降也可以,让你们高丽王,带全体王族,赤膊出城,奉上国书地图人口图册,跪地请降!”
朴半城咬牙道,“曹国公,大明真要灭了高丽吗?如今城内尚有十万能战之兵,军民数十万,若真厮杀,大明不过也是徒增伤亡而已!”
“吓唬我!”
李景隆大怒,“本公看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朴半城说完就后悔了,忙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下官不是.............”
李景隆不听他的辩解,大声道,“来人,东西拿过来!”
顷刻之间,一个木匣送了进来。
“这东西是给你们高丽王的回礼!告诉他,要么赤膊牵羊出城请降,要么等着受死!”李景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