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午皇后遗憾归遗憾,如果换作是
她,也不会替别的国家除了内患,给自身惹上麻烦,总不能因此就埋怨左副使不够仗义,而现在,她将要面临的难题,也无关左副使。
“罢了,少不得我却承受一场迁怒,好在陛下的意思,也不可能纵容太后胡作非为,现在和北赵万无修好的余地,就必须不能再树敌东豫,兄长还得加强对宝光殿的护卫,不能再放纵冲突发生了。”
没多久,太后殿就来人有请皇后去见了。
“太后殿除了长公主,可还有什么外人?”午皇后问前来传令的宦官。
那宦官是太后的心腹,报以冷笑。
午皇后斜斜杀去一个眼刀:“大监明知陛下不会放纵太后胡作非为,当然,陛下是孝子,势必也会惩处尊母,可大监不过是一介宫奴,自己掂量下你自己的份量,可抗得住陛下的雷霆之怒。
本宫是好心好意,想要查明唆使太后胡作非为的奸徒,不让受冤枉死,大监却还不领情……”
宦官被吓得一个趔趄。
他一贯看午皇后在太后面前都是毕恭毕敬,谨小慎微,也从来没有听过皇后用这般冷沉的口吻威胁宫人,只以为午皇后胆小怯弱,他就是个狐假虎威外强中干的奴婢,此时意识到皇后不同以往的强硬态度,想到刚才听长公主的嚎叫,已经有两个内卫成了东豫使臣的刀下鬼,这个时候还哪里胆敢给午皇后脸色看?!
太后、皇后神仙打架,到头来确实是他这
样的虾兵蟹将遭殃。
“还有高女君,不过,高女君听说太后要召见殿下,已经请令回避了。”
还真有高氏这个匈奴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午皇后心中有数,长长吸了口气,憋在胸膛里。
她憋着一口气,颇有耐烦心听完了姚太后母女二人怒吼着的废话,等到太后发号施令时,才平平淡淡说道:“陛下早有告诫,不得冲犯宝光殿,外使一日住在宝光殿中,我朝任何人都不得犯禁,妾身原也不知何为使交通行之法,陛下于是特意叮嘱,宝光殿虽在未央宫内,可陛下既然亲自邀请东豫使臣入住,且允许东豫使团卫入禁护卫,宝光殿便有如使驿,但凡有人闯禁,东豫使团卫可以反抗,处杀犯禁者。
太后下令长公主带兵闯禁意图处杀外使,已犯国法,妾身无权究罪,但也万万不敢违陛下之旨,而放纵太后一错再错,妾身明白顶撞太后已犯不孝,待陛下回宫,妾身自当跣足跪席待罪,可此时,妾身为中宫之主,也必须劝阻太后不可再信奸谗之说,置大局于不顾。”
“午氏,你说谁是奸谗?!”姜里娜冲着午皇后就奔了过去。
她的马鞭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但这妨碍她舞着两只爪子行凶。
午皇后扬手就一巴掌,直接刮在了姜里娜的脸上。
“长公主,你乃待罪之身,竟然还敢犯上么?!我是你的长嫂,你从来不曾礼敬于我,我不和你一般
计较,可如今,北赵大兵压境,你却因私仇私怨,不顾社稷安危,我一来为大汉的皇后,另则也是你的长嫂,我理当予以你责教!”
横竖是已经撕破了脸皮,午皇后也不耐烦留在这里跟愚不可及的姚氏母女讲道理,她先一步拂袖而去,否则等太后回过神来,下令那些个宦官宫人殴打她这中宫之主,她的人再和太后殿的人大打出手,就越发是体统扫地,荒唐滑稽了。
午皇后从始至终都不见高氏露面。
高氏却仅仅只是躲在了屏风后头。
她万万没想到午皇后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也意识到利用太后威逼午子维调动宫卫处杀神元殿君的办法是行不通了,又眼看着姜里娜这疯子只顾着唆使太后把午皇后碎尸万断,心里厌烦到了极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把姜里娜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长公主!”高氏到底还是提高了声嗓:“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只顾窝里斗!说到底,皇后胆敢如此嚣张,不都是因为午氏部掌着兵权,她的兄长还管控着宫卫么?不过好在是,现下京卫的控制权尚在镇湟王手中,午子维不遵太后懿旨,太后还可调动京卫,干脆接管了未央宫的卫禁!
太后,陛下受王氏女狐惑,而午皇后,又一味只服从陛下的旨意,无视太后为一国尊母,提出的良谏善策,太后手中,若再不掌握实权,就只能听凭陛下刚愎自用、色令智
昏,导致亡国之殃了!”
高氏所称的镇湟王,就是姚氏的小儿子姜延。
姜雄鹰在位时,姜延未得封王,直到姜泰夺位,逼于无奈甚至都只能把姜漠封了个亲王,当然不会亏待他的两个亲兄弟。
而相比于姜泰曾被放逐多年,姜里娜跟姜延这个小兄却更加亲近,此时一听京卫竟然由小兄节制,终于平息了怒火,抓着太后的胳膊一阵摇晃:“母后,这可是天赐良机,既然有小兄相助,母后何愁不能在这时立威?!只有当母后手里握有实权,长兄才听得进母后的教诫,母后,可万万不能容轩氏、王氏活命啊,一个卫氏,已经足够离间母后和长兄的母子之情,再加上那两个妖女,恐怕母后日后,说不定就会落得跟父皇一样的下场!”
高氏看着姜里娜,嘴角一阵抽搐。
姜雄鹰之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你这女儿也是功不可没,弑父的建议是你先提出来的,没有你一直在姚太后身边出昏招,说不定姜泰就不会被王瀛姝摆一道,不会无奈之下,承认神元殿君的身份,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弑父,啧啧,姜泰处心积虑把姜漠发作去了东豫,如今甚至把冉朱孤都调离,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亲妹子在他背后捅刀子。
我从前绝对不会相信女流之辈,就能祸国殃民的传说,现在是信了。
难怪王瀛姝舍不得杀你,搁我,也真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