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有什么办法,把太子置之死地呢?”贺遨问。
贺朝夕已经思谋了许久,现在大有把握:“儿上回阻止殿下急于揭发太子的罪状,祖父和殿下大惑不解,可事态的发展,确然是太子自食其咎,现在皇后已经形同被废了,陛下虽然没有再追究太子的罪行,无非是因为刘氏出首承担了罪责,皇后为保太子,也只能认罪。
可陛下不是允许了祖父调查毒医一事么?就应该在这件事体上作文章,那些毒医,为了蝇头小利祸害百姓也
的确罪不可恕,祖父大力清剿毒医,赢得民心向服,也能让殿下的威誉大大提升,太子一旦感觉到了威胁,必然又会生计陷害殿下,到那时,谁也无法再包庇太子的罪行了。”
“可这……是不是太消极?”
“儿也考虑过了,陛下这回对太子的姑息,还可能是()
因为太子身后现有卢、崔等族支持,要把太子置于死地,就得先想法子瓦解他身后的党营。范阳卢必然是和太子共休戚的,可如果没有了崔氏一族,太子也等如痛失一臂。”
“河东崔与范阳卢世代姻亲,这如何才能动摇瓦解?”
“我们家与河东崔素来没有来往,便是有意联姻,河东崔氏也必会拒绝,可河东崔氏却不至于疏远江东陆氏,毕竟延陵公现为大中正,若是两姓结为姻好,就连范阳卢,怕也会认为于太子有利而乐见。
只不过延陵公一支嫡出的孙女,要么已经婚配,要么年纪还小,若是旁支的,和崔氏大宗的嫡子又不般配,可延陵公的长媳,荣安周家大宗却有嫡女适婚,祖父可以先暗中促成这件事。”
贺遨觉得这计划也太曲折了些。
贺朝夕拿出了十足的耐心:“延陵公极其重视荣安周这门姻亲,周女君又是江东陆门今后的宗妇,她兄长的嫡女,身份可不比江东陆的嫡女要低。祖父如果能促成这桩婚事,陆、崔、周三姓都满意,延陵公必定会记祖父的人情,栖玄街
的三舅父,不也已经和陆氏旁支攀上了交情?待崔、周联姻的事落定后,祖父跟延陵公提一提,不过是旁支的女儿,嫁给我贺氏旁支的儿郎,延陵公难道还会反对?
这样的姻联虽然曲折了些,先也必得曲折才能打消范阳公的疑心,不至于从中作梗,及到二殿下的威誉已经远超太子,不管多曲折的姻联,也会发生效力。”
贺朝夕还是有本事把自家祖父煽动得热血沸腾。
贺遨已经迫不及待要向二皇子出谋献策了,贺朝夕才讲她真正的打算:“我们家,还有毕宿府,都有太子安插的耳目,前番才差点惹出大乱,现在我们家的耳目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儿只担心毕宿府……叔父虽为令丞,可殿下的内闱人事,叔父怎么方便插手?也不知叔母有没个章法,或许儿能助叔母一臂之力。”
未出阁的女儿家,却想插手皇子的内闱人事,要换成了别家,是肯定会受责备的,但贺遨却不是“古板”的家主,再说他也早计划着让贺朝夕这个孙女日后母仪天下,他要助二皇子得位,就没打算把贺朝夕另嫁他人,既然有了这样的计划,当然就不会觉得孙女的提议有什么问题了。
当然,贺朝夕也不可能住进毕宿府。
无非是跟着贺令丞的妻子,她的叔母商氏,每日午膳后,一同整顿二皇子的内闱。
司空月乌早听说了他有个神机妙算机敏过人的表妹,在
幼年时就才情脱俗,可惜的是太过脱俗,从来就不拿正眼看他,堂堂皇子,必须有身为皇子的尊严,没得围着一个黄毛丫头大献殷勤的道理,事隔多年,当司空月狐再见朝夕表妹时,他原本摆着个高傲威肃的架子,只是刚见表妹露出温柔的笑脸来,堂堂皇子就立即和蔼可亲了。
“夕妹妹竟出落得这般楚楚动人了!”
商氏是个很有眼色的妇人,没用的招呼省得打,直接就避出花厅去。
贺朝夕蹙着尖尖的眉头,低垂着眼睑,稍侧了面颊,看上去似娇羞,不像被冒犯到了。
“夕妹妹本就是天生丽质,孤没想到的是,夕妹妹的智计竟也远胜过了须眉男儿,当得女巾帼之称!”
难道还有男巾帼?
“可别那么拘束,外祖父已经跟我说过夕妹妹的献策了,真是大妙!我总盼着能亲耳听闻夕妹妹的谏言,又担心妹妹怪我唐突,今日妹妹愿意来,正好我有件事,刚寻思着问一问妹妹的见解,太子这段时间,在太平馆上下了大力气,分明就是想抢占促成和北汉建交的功劳,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咸鱼翻身,夕妹妹觉得,我应该怎么损毁太子的计划呢?”
贺朝夕就怕司空()
月乌给她出这道难题!!!
她的记忆里,可没有北汉建交后为何又再毁约的事由,更闹不清两国建交的事会否造成不可控的势态,如果现在就建议开战,或许可以改变事轨,
可要是皇帝仍然决意亲征的话……太子还在储位,范阳卢和河东崔均无可能倒戈,司空北辰继位后,虽然不至于让心宿君身陷险境,可现在司空北辰,甚至有了上蔡梁作为后盾!
她无法肯定事轨是否照旧,而且司空北辰当了皇帝,仍然会强迫她入后宫!
“殿下觉得镇原王品行如何?”贺朝夕没有正面回应。
“夕妹妹也太见外了,称我为兄长吧。”
贺朝夕:……
活得如此废物,居然也能被司空北辰当成心腹大患,世间事,可真是滑稽。
见贺朝夕不语,司空月乌越发兴奋了:“姜漠这个人嘛,我还挺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