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微蹙了眉头,思索一阵,又问甄苋:“是赵费氏主动来问卜的么?”
“可不是,当时买通我的妇人就很笃定,说赵费氏会主动来问卜,原因是供奉的财神像摔坏了,我就如何如何说……唉,小人有罪,()
当时想到恐怕有人会加害赵费氏,但又一想,赵费氏如果真遭了横祸,小人就能借机在建康立足了。”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房主气得,拳头都捏紧了。
按理,瀛姝应该再去一趟杜娘子居住的赤桐里,可今日的时间是不足了,于是瀛姝只是又返回赵二的院居,问共院们核实,人人都说没见过杜娘子的真容,费氏的解释也确实是杜娘子眼疾未愈,除非在屋内,否则不能直接见日光,但大家都说认得杜娘子,一是因为她的高矮跟费氏差不多,另外,除她之外,大家也都没见过带幕篱的民妇。
赵二居院的长者妇又想起个细节,赶在瀛姝上车前,特意追来说了。
“那天我娘家的侄女生了孩子,送过来一筐红鸡卵,我拿去给赵二媳妇,我们一个院子住着,往日也没那许多讲究,我看她不在堂屋,就推开侧房的门进去了,当时她和杜娘子有说有笑的,一同纳鞋底,杜娘子是背冲着我,听动静,赶紧又带了幕篱,我当时看杜娘子的针线功夫,很扎实呢,比赵二媳妇强多了,当时觉得有些古怪,不是说她有眼疾么?如果真那样严重,连日光都见不得了,怎么针线功夫还那样扎实?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年轻的时候,我就认识一个女织工,生来就眼盲,不过一点没耽误织技,甚至比好些眼睛不盲的人还强些。”
回宫的途中,马车经过了赤桐里,瀛姝看着赤桐里的坊匾,摇了摇头:“两座里坊离得又不近,费氏和杜家的妇人是怎么结识的呢?”
南次的眉头也紧蹙着,他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凶手一定要把赵费氏剜目断舌,抛尸于织女塘?”
这张华丽的车舆驶入宫城,宵禁的鼓声,第一记正好敲响,当瀛姝赶回乾元殿之前,南次还得及把“暗卫”送来的奏报告诉瀛姝:“江东贺的人跟着我们也罢了,如你所料,还有一伙人暗中留意我们的行踪。”
瀛姝摆摆手,拉过南次的手掌,右手食指,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划出一字。
那个字的笔划并不简单,但南次却希望更复杂些,他甚至差点忍不住,在指尖离开那一刻追过去,把那只“惹事”却恍然不觉的手牵握着。
可他看见瀛姝透亮的眼眸,还是用笑意忍住冲动,点了下头。
又是一声鼓响,南次目送着瀛姝转身走向更幽深的宫廷,今日的她没有穿着女官服饰,因此更像一个尚还待字闺中的少女,她步伐轻快,并看不出运筹帷幄的冷静沉着,南次只觉贴近胸肋的地方,隐隐发烫。
那是她给他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