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被人屠了。
身体在这瞬从头凉到了尾,琼亦木然站着,回神之时如疯了般满山庄的推门翻找,却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她立在尸体之间浑身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又被她咬牙忍下,地上的尸体并不新鲜,应是前日死的,群尸之中,有打扮似是山庄小厮的,也有盛氏弟子,以及侍女、稳婆之类的仆役,多死于刀伤斧伤,可是,所有的尸体都看了个遍,始终没找到竺云萝。
“阿萝不在这里……”琼亦眼神飘浮,喃喃自语:“不…不要慌,阿萝说不定没死,我得再找找……”
地面躺着几柄沾满血的银剑,粗略看只是普通的弟子佩剑,琼亦蹲下身细看,发现剑柄上的纹路很是眼熟,并非盛氏弟子常用无纹剑,而是苏氏弟子的佩剑。
琼亦脑中纷乱,苏泽一族被清归门偷袭未遂,好不容易抵了下来,他们怎么会派人手远来这处山庄?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祈祷最好是有人出手救了竺云萝,沿着打斗的痕迹与足印去寻人,终是在山路中见到了车辙印,辙印一路往西,伴随有马蹄的痕子。琼亦估摸着带走竺云萝的这队人,数量不算少,最起码有两辆车,七八匹马,她不眠不休几日,终于在一处不知名的小道上看见了车马,持剑而上。
那队人也感到了她的靠近,纷纷戒备,为首之人见到她后,喜唤:“琼亦?”
所有的疲惫与忧虑在看见熟悉面孔的一瞬间消失,琼亦脸上的杀气如烟云散,惊道:“晏庭深?你,怎么是你?”
晏庭深向身旁穿着弟子校服的人摆手:“是陆溪言陆姑娘,不是山匪。”
琼亦收剑走上前,只听他道:“琼亦,我在外务事,听说族中被袭,十分担忧,向宜川回行时遇上了山匪袭击采白庄子,正巧救下了盛家的二少夫人,你是来接她的吧?”
“是啊。”琼亦看向前方的车轿,急切道:“我姐姐她现在在哪儿?她身子无碍吧?”
“无碍,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晏庭深示意最前方的车骄,领她往前行,“在这边。”
琼亦随在晏庭深身后,环视四周之人,总觉得这些苏氏弟子个个面生的很:“晏兄,你们这一行是向哪儿去的?不像是回宜川的。”她微有忐忑,不知内心深处的不安感是从哪儿来的,下意识摸挲腰间
弦歌剑。
“这不是接救了盛二夫人吗?洛爻现今危险,又不好将她送回去,加之裕江水患,桥梁被毁,故而绕了些路。”
他说得十分自然,琼亦没有生疑,更没有理由去怀疑救了姐姐的挚友,一心想见竺云萝,面前的车轿中隐隐传出姐姐的呻吟呼痛,连忙唤道:“阿萝!”
琼亦跃上车轿掀开帘子,竺云萝捂着肚子侧躺在其间,额上满是虚汗,脸色是极度虚弱的苍白色,她方才听见琼亦的声音后就挣扎着要起,但实在是没有力气,现在见她毫无防备地赶来,站在蓄谋之人身前,泪直直划过脸庞,开口想说话,却发不出清晰的话音,只是呜咽:“快……逃……”
声音低微,根本就分辨不清是在说什么,琼亦看见竺云萝如此虚弱,心疼万分,正要进入轿中扶她,替她稳脉,晏庭深瞥了竺云萝一眼,在她颤颤地向琼亦伸出手时,缓慢举起手刀,猛然砍在了琼亦后颈,轻笑:“琼亦,可以睡一会了。”
眼前瞬间发白,琼亦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站在自己身后的晏庭深,她没能碰到竺云萝的手,身子一晃,晕厥了过去。
“琼亦!……”竺云萝伸手要碰她,晏庭深一把扶住要倒的琼亦,抱在了怀中,他笑容和煦:“真是姐妹深情啊,她见了你,连身后都不顾了。”
竺云萝翻身从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