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玄怨知道她的确和谢旸羽不熟,可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心道:姓谢那人莫非是见色起意了?
不论是与否,总归不是什么好想法。
夜色漆黑,营帐遮挡身形,四处无人。
分别之后的相拥总是无比热烈,琼亦被他搂紧腰肢,双脚几乎要被抱离地面,身前人肩膀宽阔,胸膛手臂,哪处都是结结实实的,戈壁的风沙将他身上的松香味稀释地很淡了,埋在他胸口里才能嗅到一点。琼亦揉揉他面颊,盛玄怨眼底潋滟,面容上的少年青涩全然褪了去,已是一副气宇不凡的青年公子模样。
从他劲实的臂弯和腰身上收手,琼亦脸上发热:……盛暻守关这么久,身姿真是越来越好了。
盛玄怨也看了她许久,脸颊染红:“怎么这样看我,我哪里生变相了吗?”
琼亦莞尔:“没有。”刮刮他鼻尖,只觉得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逗,脸皮薄,问:“你夜里从那头了台赶来,就只为了看我一眼吗?”
“嗯。”他点头,“听说你来,我就赶来了。”
琼亦笑出了一对虎牙,唤他:“盛暻。”
盛玄怨俯身吻她额头:“嗯。”
“陪我去毁了古马岩的蛊城吧。”她搂着他的脖子,眸光熠熠,如夜空星辰。
他微怔,直接应道:“好啊。”
拥别之后,盛玄怨送她去到营帐旁,二人互说了一句“明日见”,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盛玄怨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耳朵,忽而想请她去自己的私帐过夜,起意后越陷越深,顿时意识到这是绮念,默念起了静心诀,边默念,边往回行。
*
翌日。
五族修士几天前才与西戎一场恶战,今时场上仍以防御为主,城关上有守卫巡视,平坦之处的校场,各门弟子正在操练。
琼亦准备在前线的修士中,挑选能与自己深入西地,捣毁炼蛊之地的人手。
首先,各族的领队与长老,肯定是要留在此地继续应敌的,以免内部空虚;其次,自己选出的修士实力并不能差,须是精锐,以防一行人葬送在西漠里;最后,是要合拍的队友,毕竟此行风险,配合必不可少。
想到这些,琼亦忽而开始想念苏烨和晏庭深,要是他们在,加之自己与盛玄怨二人,四人就足以行动了。
叹了口气,琼亦不再抱着无谓的幻想,走到校场正前方。
因她事先嘱咐了各营的领队,此时已有大批弟子有序聚了来,人群中有叽喳小声,不知她要做何,琼亦并不多言,直直举起了谢琮给她的红玉令牌,顿时,修士们噤若寒蝉。
她清清嗓子:“今时,还在遏关的诸位,想必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奉谢宗主之命,选些修士与我同行共事。”
“是上阵杀敌的事,由我暂先保密。”不等他们议论,琼亦接着道:“条件有三。一,凝气阶修士。二,经事冷静。三,有潜伏杀敌的经验。”她淡淡说,“这不是什么很苛刻的条件,因而有以下长处者,择优而选。或速度快过我的,或杀敌过百,或擅长御守之术的,或懂盅懂毒的,以及,会治疗法术的。”
若不是身处前线,纪律严明,底下修士们一早就炸开了锅,此时纷纷在心里惊道:这是要选人做甚啊?先不说凝气阶修士这一条件,就能筛掉三四成人,再者,速度快过她?这是拿自己当标杆了么?
绝大多数的修士并不认识这位初来乍到的陆氏弟子,可是又一想到今早,谢琮就调去一批人去迁移两关之间的凡民,有小道消息称,是某位不知名的女修向谢宗主建言献策,便将那位女修与面前模样清丽的姑娘联系起来,难以置信。
“我觉得,你一定需要位剑快的同伴。”
一道男声从远处传来,爽朗飒飒。
琼亦身形一震,这声音何其熟悉,偏头望去,来者真是苏烨!
苏烨怀抱长剑,满面笑意走来。晏庭深随在他身后,轻笑:“或许还需要一个稳妥的同伴。”
琼亦勾起唇角,来不及与友人叙久,转望向身前,朗道:“可还有人毛遂自荐?”
人群中的声音接连响起:“我愿意试试!”
“我愿意!”
“我也……”
“请让我来!”
“……”
城墙之上,谢旸羽默不作声地看着下方的情况,陆溪言就这样一人伫立于千人之前,从容有度,毫不慌乱,她只是个女子,可她所属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到场帮她。
盛玄怨不来,是因为他知道琼亦能处理好一切的,她本身就是能站在几千修士面前的人。
谢旸羽却偏生不明白她并非属物。
岳长乐托腮看着城下,又看一眼谢旸羽,他目光的落点太过明显,似是看出些什么,笑道:“呀,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谢旸羽没有答话,他只是觉得上天不公,自己第一次见她,败在她手下,就是她的订婚宴。他很讨厌抢占先机的人,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昨日,陆溪言更满心满眼都是盛玄怨,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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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看上……”
“你不是喜欢盛玄怨么?”他截断了岳长乐的话,问。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岳长乐摆摆手:“我已经及笄,不是小孩了,也有自己在乎的人。”
“那就别乱猜,我不会做自讨没趣的事。”谢旸羽生硬地移开视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