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恕我多嘴,您是参完尽春宴后直赴丹骧的吗?”
盛玄怨不回答她,反而问:“你们做这职的眼线,消息来路广吧?可知‘尽芳菲’大宴的后两日,五族宗主商讨了些什么事?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线人思索捋了一阵:“我们守台收到的消息是,西境戎人屡屡暴乱,对此各族都调派了人手以助谢氏护疆,边疆现今极不安定,随时都有打仗的可能。其二便是陆、苏二族各向南五百里增设御瞭。其三便是这苍昱宝剑了,五族已谈妥,若宝剑认主他们不会插手,若江湖中人为夺剑而滥杀无辜百姓,那就由北山一脉出马回收此剑,就算剑已认主,也会想法锁剑封剑。”
盛玄怨摆了摆手,“多谢。下去吧。”
线人应声退出了房内。
“看来只是门派间相斗,五族是不会管了。”琼亦嘴里念着,“孤城吴跃人迹稀少,倒像是特地挑的点。莫非是在春宴大会开完之后,有人得了消息故意设了局选了址,要在这孤城中百人夺剑吧?”
“你担心这是布好的绝阱?”
她摇了摇头,眸中满是顾虑:“……不。我担心这城中百姓。”
琼亦抓住他双手,语调低缓,咬字却逼仄急促:“孤城道路不通,纵使只有十几号修士进城夺剑,若真打起来,他们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她不敢想象凡民无缘无故遭此祸患,或四处逃散迷失山岭的场面:“盛暻,八成为真的消息再过几日就是十成十真了,我们得在夺剑之战开始前疏散普通民众。”
“这是……”她低下了头:“是我们该做的,比起苍昱,这才是身为护世族人的我们该做的。”
盛玄怨握紧她的手:“我来联系离这最近的岳氏守台,定以护人为先,放心。”说罢,他起身去唤守台中领事,吩咐他向距离吴跃城最近的守台飞鸽传书,说明现今苍昱降世恐将带来的祸患,请求他们派人马即刻动身前往孤城吴跃疏散民众,见到模样打扮、行为举止似是江湖修士者能避则避,切勿引火上身。
本所盛氏守台中只有一位年纪不小的高阶修士坐镇,在盛玄怨的指派下,以他为首领一队人马直奔吴跃而去,另一队人马则安排在城外作为接应。
琼亦望着楼堂中绘有城局图的屏风板,横贯南北的定口岭显得如此迢远,她说着,不自觉地握成拳:“骑马赶去大致需两个时辰左右,现今天色已不早,恐怕撤不出多少人。”
盛玄怨知道她心中所虑:“我们也去。”
他道:“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定是有人煽风点火,我们去吴跃会会那人便是。”又在心间细细梳理一番,该叮嘱的事都叮嘱过了,确认没余下什么疏漏之处。“也不知晏兄他二人打听到的消息如何,我们回客栈去吧。”
“好。”
*
回到最初那家小客栈已经是日入时分,城中有炊烟升起,摊贩皆收摊打烊,行人稀稀拉拉少了大片。苏烨与晏庭深等了许久才见他们回来,推开房门即问道:“回来了?过来汇总下消息。”
晏庭深开口:“先说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吧,情报不多,总共有四点。一,魔宗确定出世了,江北一带有不少他们的活动迹象,我们在丹骧内撞见也是极有可能的,就是不知这‘魔宗’是类似‘正道’的泛称,还是指某个修炼方式异端的门派。”
“这个我知道。”琼亦答道,“在被五族十派合力驱逐离开中土前,魔教中有三大派系,分别为奇阴,伏魂和极厄,与十大门派中独占鳌头,几乎凌驾其余七派的广遥、清归、禅音并称‘三全阴阳’。但是百年前他们元气大伤退居北境,说不定内部又有分合。”
苏烨奇叹:“居然如此。”
“嗯,那我继续说了?”听完琼亦的补充,晏庭深又道:“除了魔宗出世外,广遥和禅音门都派出了人手,来自江湖中的散修更是不胜其数。接着便是我们听说苍昱剑现今在吴跃城中一个叫张延的人手上,我与苏烨商量后一致推测为假。最后一个消息,目前已经有至少四队人马去吴跃城夺剑了,据观察,差不多都是十人内的小团,有习武没根基的凡人,也有高阶修士,不过数量很少,算不上棘手的对手。”
盛玄怨点头作应。
苏烨默默道:“毕竟高阶修士不是路边的白菜一抓一大把,哪个宗门中二十岁之前‘破境’不得叫一声天才?你三个别看我,是你们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