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流泪。
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的,又酸胀、又苦涩。
泪水滑过她脸颊。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
她顿时哭得更凶了。
仿佛要把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她不住掉泪。
一阶段的眼泪哭g了,但只要一回想,下一阶段的酸涩又涌上来。
她就这么无声却又汹涌地放任自己感情外泄。
从日出到日落。
当夕yAn已经跌入世界尽头,徒留一片破碎的霞光,她的泪水再也流不出来——
她的心也跟着空空的,再没有一点情绪。
余敏浑身疲惫地醒来,病房里同样是日暮。
窗户开了半扇,夕yAn从窗外照进来,将雪白的墙壁染得昏h,墙壁上的电子钟“嗒嗒”的走着,床头的百合在傍晚的微风下吐着浓郁的香息。
一切,宁静得恍如隔世。
“你醒啦?”林嘉青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余敏刚撑着病床试图坐起身来,病房门已经被推开,林嘉青放下手里的热水壶,“你躺着,我来——”
她小跑着到她病床前,扶着她重新躺好,又将病床一点点摇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余敏靠在床头问。
“来了有一阵了,下午蒋承宇跟我说,我就马上过来了。”
“承宇也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了。”
林嘉青摇好病床,将水壶重新拿过来,到了杯水递给余敏。
蒸汽熏上来,余敏眼睛微微发疼。
“你还好吗?”林嘉青小心地问。
“没事。”余敏紧了紧手中杯子,虚弱地挤出的笑容,刚想说点什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伴随这蒋妈妈的掩不住的责怪:“怎么会就小产了呢?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那么不注意——”
然后,另一道有力的声音喝住了她:“妈!”
余敏侧头,是同行的蒋承泽,他忽然顿住脚步,脸sE铁青、目光森寒——是她从未见过的骇人神sE。
梦中的背影一下子和眼前的人重合。
梦里一直看不清的脸瞬间变得鲜活——
余敏出神地望着。
微疼的眼睛提醒着她昨夜落泪有多汹涌,那些酸涩的情绪却再找不到痕迹。
余敏于是转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地上的夕yAn上,木然地看着那倾斜光条沿着地板上一寸寸往后缩。
后面的几天,余敏都在睡觉。
早也睡,晚也睡。
病人无需应酬,病人被允许有情绪——
不需要迎合任何人,包括蒋承泽。
好几次,他坐在她病床前,试图找些新鲜的趣事说给她听,她都背对他,一副送客的姿势。
蒋承泽只好默默放下餐盒和水果,在换上鲜花后,安静地带上房门。
出院是一周后的事。
余敏在医院医生和家庭医生的双重要求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大碍后,又被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才得以离开。
回到别墅,刚一开门,就有人JiNg神饱满地向她问好。
“恭喜出院——”
充足的暖气扑面而来,余敏站在门口,看着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的客厅,以及客厅里一排的佣人,一时有些怔愣。
蒋承泽一向不喜欢家里太多人,家里一向只有节日需要应酬,才会临时增加佣人;而且非必要时候,佣人忙完自己工作,一般都在房间里待命。
很少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