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也发觉自己鼓起勇气一试抱一丝侥幸的心态落空,正着急忙慌要说话,周强就抢先一步。
“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其实是不想误招童工。
但话有些歧义,尤其从他一个奔三的“老男人”口中说出来。
阿天怕人家以为他们这是黑店,但又确实没有招钢琴老师的计划,拿下烟,老老实实告知对方真话。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搞摇滚的,如果你会打架子鼓,或者吉他贝斯有擅长的,欢迎你加入我们。”
语气不至于过分严肃,有些调侃的意味,不至于令双方都尴尬。
周强这才晓得为什么阿天同样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从来不缺女孩子的主动招惹。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阴郁低沉的声音,却如蓝调布鲁斯,被夜浸渍的漫浪。
店里三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到纪景清步子悠然地走进来。
门店外的昏黄灯光折射紫色花瓣的倩影,不偏不倚错落到他脸上。
清冷又潇洒的男人,如腕表一样价值连城,不动声色地散发魅力。
“首都音乐学院,钢琴系。”
哦,不是她的学妹。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只招南艺钢琴系毕业的。”
“这么说,你们这是需要钢琴老师的?”
阿天有些急,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这么倔,还没眼色。
不过这事儿也怪他。
当初纪景清的确有把楼上当钢琴房的意愿,又带樊莱来过这儿,写招聘公告的时候,他提了一嘴。
但之后楼底都开班了,也不见纪景清买钢琴送过来,他就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
毕竟再购进几台钢琴,需要不少资金。
可谁知道过去这么久了,还真有人过来应聘教钢琴。
这不闹呢嘛。
搞摇滚就搞摇滚,又教钢琴,不伦不类,有失声望。
“姑娘,如果你是看到之前的招聘信息,我向您解释清楚,我们这儿呢,不教钢琴,您另谋高就吧。”
小姑娘没说话,默默看了眼纪景清。
纪景清更沉默,整张脸走到明光下,显得那层黑越发深入,硬朗的下颌有层密密的青影。
他不回答,其实也是默认了阿天的说法。
可短暂僵持后,女孩脆生生开口:“可刚才这位大哥哥说,我要是会打架子鼓,或者会吉他和贝斯,就欢迎我加入。”
周强忍不住笑出声。
就她?
穿粉嫩短裙,在充满雄性张力的地界里十分突兀的存在,居然说自己懂打鼓拨弦。
纪景清走神了,满脑子都是樊莱。
他又满世界的找她,可进乡宁和两边的琴房全都关门,中央华府的房子跟死宅一样。
微信和电话倒是还保留,但从来不会有回应。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想找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不是南州人。
一颗飘零的草,才刚买了房子准备生根,就连茎拔起。
是她能狠心决绝做出来的事。
南州对她而言,的确没有什么可眷恋的。
令他痛心不能自抑的,是他首先被她划分到可以随时割舍的范围。
纪景清点了根烟,当着面吞云吐雾,屈腿坐在高脚椅上。
与黑暗背景融为一体的消沉压抑。
“听byeond吗?”
仿佛已经进入面试环节。
“最喜欢哪首歌?”
周强等着看笑话。
世界上谁都跟风听过beyond,来来回回只会哼一首《海阔天空》的高潮。
女孩伸手指了指墙上有力凌乱的喷漆,就开始唱。
“独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只想将吉他紧抱诉出辛酸,就在这刻想起往事。心中一股冲劲勇闯,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仿佛身边拥有一切,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
“几许将烈酒斟满那空杯中,借着那酒洗去悲伤,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但愿共聚互诉往事……”
几个大男人,竟然在一个软绵女声吟唱鼓点中热泪盈眶。
纪景清在回望轻狂热血的同时,焚烧那些偏执顽固的念头。
为了与不和怨侣的父母对抗,他毅然选择他们两人共同厌恶的it,孤注一掷地走到底。
尘封却依旧鲜活的少年梦,死了又活过来。
这些,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但他只是带她去过一次楼顶,看过一次录像;为她弹唱过一次,为她开这个琴房。
她就全部都懂。
即使她没说过她懂,可他懂她懂。
他起身,脚步甚至有些趔趄,但身形如山,走入冰蓝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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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写一点狗男人找不到人然后发疯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