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色柔纱的滑落，红婈那张盛世容颜又一次出现在云烟面前，只不过她的双眸之中忽然多了一丝困惑，因为这个世上除了小云之外，没有人能在见到她容貌之后，依然保持平静。
“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云烟随即轻叹一声答道。
“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小二的脚步声，云烟迅速取出一块元金放在桌上，然后拉起红婈的手从窗口一跃而出，飞向了漫无边际的荷塘月色之中。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城中最高的钟楼顶端，因为这里在天亮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幽深而寂静的夜空将他们与尘世隔离，皎洁的月光给这方寸之间增添了一层朦胧的诗意，红婈轻轻脱去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她那鲜艳而火热的赤红色柔纱。
“做回自己的感觉真好。”
云烟微微点头笑道。
“看来我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说着云烟便散去了易容改装之法，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红婈见状略感好奇地问道。
“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功法，看起来比我的要高明很多。”
“这是早年师傅教给我的易容术，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阶功法，但是在很多时候特别管用，就比如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中年商贩。”
红婈闻言抿嘴笑道。
“你说的该不会是贴在城墙上的那个人吧。”
“呵呵，没错，那正是我。”
看到云烟一脸得意的样子，红婈不解地问道。
“你和杜泽有仇吗？”
“没有，但是我和他的孙子有点过节。”
“你是说杜宇？”
这时红婈的脸色明显有些异样，显然她并不喜欢提及这个人，云烟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他刻意答道。
“没错，我很讨厌他。”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他太自以为是了，而且依仗自己是烈焰城的少主，就觉得天底下的女子都应该要顺从他才对，这样的人我不喜欢。”
红婈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只听她喃喃说道。
“是啊，也许有人喜欢他的权势，但我却不喜欢，而且还很讨厌。”
“所以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就算杜宇也不行。”
听到这话，红婈绣眉微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只见云烟将目光望向遥远的西方天空并答道。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红婈终于明白了云烟的意思，随即她也顺着云烟的目光凝望着远方的天空。
“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小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这种事情远远地超出了我的认知，所以我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
后来随着我的神魂逐渐觉醒，我才发现修行世界中的奇迹远不止这些，慢慢地我开始尝试着去理解，去包容，直到最后终于释怀了，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云烟随即缓缓点头答道。
“这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一切，但是在此之前，我有责任保护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
红婈闻言轻叹道。
“可是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知道蓝玥是绝对不会搞错的，所以我终究还是输给了她。”
云烟这时有些无奈地说道。
“输赢都不是我选择的前提。”
红婈有些疑惑地看向云烟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说的是对你自己吗？”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当然这些人中只有我能够做出选择。”
红婈闻言心有不甘地说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很多人就会消失，除了你和我之外。”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结局，所以你才选择放弃对吧？”
云烟知道在红婈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能够颠覆一切的愿望，他只能让红婈无限接近这个愿望，但却永远也无法满足她，因为这个愿望的代价就是消亡。
于是，云烟转头望着红婈的双眸答道。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尽力陪你走过那一生。”
红婈闻言缓缓合上双眸，随后两行晶莹的热泪划过她的脸颊。
“抱着我好吗？”
云烟没有再犹豫，因为这是他此生唯一能给红婈的东西，因此云烟伸出双臂，将泪流不止的红婈抱入怀中。
良久之后，他们二人相拥坐在塔楼一角，红婈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向云烟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在凤鸣山的日子吗？”
只见云烟皱眉叹道。
“那一定是我们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是啊，小时候的你古灵精怪，经常会捉弄我，但是好在我比你力气大，所以每次吃亏的都是你，不过还好师父总是向着你。
后来等你长大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打不过你了，可是即便如此，每次挨打的那个人还是你，我到现在才明白，你那是对我的爱。”
“呵呵，也有可能是习惯了挨打的感觉，毕竟你不可能真的下得去手，否则我还哪有命活到现在。”
红婈闻言笑着答道。
“你这贫嘴的功夫倒是完全不输当年，我的确下不了手，而且从你离开凤鸣山以后，我就后悔了，早知道我就该多留你几天，这样也不至于让我苦苦守候多年。”
“是嘛，可是该走的迟早要走，就算多留几日也只能徒增忧思，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见红婈的双颊顿时升起一抹红晕，但她却并不觉得难以启齿。
“这是因为你已经失去了那段美好的记忆，而我觉得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钟，都能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是我们作为人最原始的本能，不掺杂任何俗世的尘埃，所以每多一刻都让人流连忘返。”
听到这话的云烟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只见他似有所思地说道。
“原来之前我对你产生的微妙感觉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你会怪我忘恩负义，竟然要对你出手吗？”
红婈随即摇了摇头笑道。
“你不会伤害我的，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说着红婈用指尖轻轻挑出戴在自己颈间的血玉之魂，当云烟看到这枚富含自身血脉气息的赤红玉佩时，他总算明白了一切。
“你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