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和木板碰撞,直接将这棺材的侧面给砸得陷了进去,木屑纷飞,再也没有了刚刚那坚硬如铁的样子。
“嘭!嘭!嘭!”
棺材变得破烂,而睡在棺材盖板上的布人此时也出现了变化。可能是朱砂浆滴了雨水,从布人脸上的眼睛处流出了两道鲜红的泪痕,它的嘴巴也跟着流血,我站在边上惶恐的打量着,总觉得这布人在以一种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
直到棺材彻底破碎,棺材板也被一把掀掉,彻底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一具栩栩如生的女人尸体,被夹在两块巨大的石板中间,她双手双脚皆被指头粗的麻绳勒住,咬着牙,怒目圆瞪,狰狞的脸上青筋暴起,那双眸子红得要滴出血来。我们用肉眼就能看到,女尸的身体上萦绕着一缕黑色的雾霭。
“百年不腐,少见,此等邪物要是再为非作歹,成了气候便难以除去了。”刘汝香也不禁咂舌,取来一块白布,将这女尸给盖住。
站在边上观望的村民几乎都要被吓破胆了,一些人脸上发白,牙齿打着颤骂道:“这东西太邪乎了,害死我们村里这么多人。”
“还是快点处理了吧,可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对,要把他挫骨扬灰了!”不少人咬牙切齿,立即就亮出了手里的柴刀。
“慢着,”刘汝香摆了摆手,赶紧将他们拦住,“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们且去拿来一摞碗,众人先跳一遍花灯再说。”
跳花灯同样是我们壮家师公教的一种习俗,多是在亡人时所用,在棺材前摆上九盏花灯,让师公们来跨步跳上去。
但现在毕竟是紧急时刻没办法一下子拉过来那些师公,只能让村民们硬着头皮上了。
花灯并不复杂,其实就是用红纸剪成一个花骨朵的样子,放在碗里,然后中间再放一只点着的短蜡烛。
很快,九盏花灯准备妥当,刘汝香再找来几个村民,嘱咐他们几句,发了一些神灵牌位让他们抱在怀里,跳花灯法事便开始了。
我站在最后面,一手端着一碗水,另一手拿着一根带着树叶的小枝条,不时蘸水朝四周撒去,跟着前面的人走即可。
前面的人跟着刘汝香走几个人排成了一条圆滑的曲线,不断穿梭在花灯中间,用脚跨过去。
跳花灯持续了一刻钟时间才结束,最后,刘汝香走出来,捧起九盏花灯里最中间的那一盏花灯,举过头顶,蹦跳几下。
刘汝香口中念念有词,法事这时才结束。
众人重新聚到女尸的棺材旁,此时再观望,已经能看到,女尸刚刚紧绷的脸部已经松弛了下来,口鼻流出一缕乌黑的血迹,眼睛也慢慢闭上,只留下一条缝。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女尸的怨气已经消散了,只要正常作法便不会再出意外。
刘汝香取来一块白布,将女尸盖上,又抱来刚刚那棉布扎出来的假人,一同扔进破棺材里,再抱来几根柴禾,直接将刚刚举起来的那盏花灯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