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月拔出大戟,单手将戟高高举起,重重的砸在力士身上。虽然受了秘法炼制,力士的身体远比一般人坚硬,但其五脏六腑却连秘法也没办法企及。
巨大的震动透过肉身传入体内,如一波波惊涛骇浪,肆虐着体内的一切。
一下两下,沉闷的声音在墙头响起,吸引了两方士卒的目光。看着这个如神魔一样的英俊男子,硬生生是用手中的戟砸死了两名力士。
这不是人,马贼们的心里狂吼着,士气陡然降到了最低点,有的举手投降,有的向着寨子外跑去,形势转眼间就发生了逆转。
看了看脚下两具已不成人样的尸首,水从月忽然掉头向寨子外落下,正好踩在了那名被甩到墙外的力士肩上。
巨大的压力下,力士的脸迅速变得通红,竭力想摆脱身上的这个男人。
可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男子,身体却如山岳般沉重。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水从月的双腿夹住力士的头猛力一扭,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力士一声不吭便摔倒在地。
谷中,目睹小寨之上的对战,吴亘长出一口气。小寨拿下了,那自己这边的压力就会小一些。
山路上,再次响起集结人马的声音,吴亘反而将刀插入了鞘中。马贼一波波冲下来,反而印证了一个问题,对方的指挥出现了紊乱。
此时已经天明,姬家的大旗不可能看不见。在铁手行省,面对这样的大旗,任谁都会犹豫。
尽管这两年姬家对各地的约束有所减弱,但也不是一帮马贼所能抗衡的。
随着水从月、薛信带人冲入了谷中,山路上的嘈杂声反而消失了。显然,小寨的失去,让马贼失了再战之心。
“怎么样。”吴亘侧头看向一身血迹的水从月。
“不太好打,这些马贼虽然军纪涣散,但多有一些奇异手段,让无畏军有些措手不及。”水从月面色平静,有一名亲兵上前,从酒囊中倒出一些清酒为其濯手。
吴亘咽了一口口水,这可是酒啊,但瞅到水从月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薛信催马赶了上来,面色有些难看,
“寨主,咱无畏军还是扩军太快了些,从方才交战看,乱打乱冲的,畏死不前的,不听招呼的,比比皆是。若不是水校尉勇猛,还有咱带过来的老卒撑着,说不得就要乱了。”吴亘微微点了头,
“杀人了吗。”薛信叹了口气,
()
“杀了几个带头逃跑的,拿了十几个跟着逃跑的。”
“杀少了些。”吴亘手握在刀鞘上,拇指不停摩挲着刀锷,面色阴冷道:“你曾劝过我,慈不掌兵。今天是咱无畏军在铁手行省的第一次大战,可以乱,但不能怕。军中的规矩战前已经讲了不知多少遍,还有人敢不入心,留之何用。为了应对与各家族之战,我们必须要快速扩军。这些人将来都要当伍长屯长的,刚开始不立好规矩,以后的兵怎么带。”沉默片刻,薛信在马上拱手道:“属下明白了。”一旁的水从月眉头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郦其扭头看了吴亘一眼,眼神中有些意味难明。呼啦啦,冬青鸟在一旁落下,索吉从鸟身上急急跳下,到了吴亘马前单膝跪下,
“寨主,马贼都收拢回主寨了,寨中颇为混乱,贼人在私分财物,看样子是想逃。另外,通往寨前的路上,设了不少的机关,我军攻寨须得小心些,免得无谓伤亡。”吴亘微微颔首,
“不错,这次义鹘军打得不错,叫你的人都下来,咱要立军规。”索吉一愣,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见大家都是神色严肃,赶紧右手贴于胸前,大声道:“属下明白。”不一会儿,十几只当扈鸟和两艘飞梭皆是落于谷外,义鹘军步行入谷。
正在此时,外面的那面姬字大旗却也是动了,姬嫣带着人马入了谷中。
吴亘扭头看了一眼水从月,叹了口气,姬嫣这死丫头跑进来干什么。原本吴亘就把她当吉祥物用的,这主寨还没有攻下,万一有什么变故如何与姬夜交代。
看着那个一脸兴奋的少女,吴亘只得示意郦其护好她的安全,不准其靠近战阵一线。
不一会儿,有十名双臂被绑缚,口中塞了烂布的无畏军士卒被刀斧手押了上来,跪倒在谷地中央。
旁边团团围了一圈人,有无畏军,也有祖远通的北军。薛信看了吴亘一眼,催马来到谷地中央,指着地上跪着的十人,冲着四周大喊道:“诸位,战前已有明令,畏战逃逸者杀,不听号令者杀。这十人不顾身边袍泽安危,临战退缩,乱我军心。奉寨主之命,今日就依军法处置。尔等须得记着,我无畏军起于莽野,今天能走到如此程度,靠的是什么,就是军纪。若有人敢再犯,同这十獠下场。”说着,薛信拔出佩刀,
“斩。”随着其话音,刀斧手举刀砍下,十个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一时之间,谷中鸦雀无声,皆是看着那十具失了头颅的尸首。
原本以为,刚打下小寨,应是庆功封赏的时候,却没想看到如此的场景。
坐在马上原本满心欢喜的姬嫣,小脸也是有些苍白,死死盯着滚落到自家马前不远处的一颗头颅。
再抬头看向吴亘时,眼神却是有些复杂。她不是没见过杀人,只是没想到,吴亘竟然在小胜之下,干脆利索的斩了这么多人。
呛啷,吴亘拔刀出鞘,
“进军。义鹘军在空掩护。”说着带头催马向山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