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一脸阴冷,把话接了过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得难听点,我们要防止姬家卸磨杀驴。可能看在姬夜的面子上,我们几人性命无忧,但无畏军却是很难保住。
所以,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兴山这边放个不到万人就差不多了,还要再设法找几个藏身之地。
这两天我与胡嘉商量了,吴亘上次不是与花彦霖有过接触吗,不妨寻机诱使他抓紧叛了。白岭行省一乱,咱就可扩大佐衡路的地盘,不行把那几个小家族都灭了,放一部分兵马在此。总而言之,若想活下去,就得乱中求存,火中取栗。”
听了二人的话,吴亘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层,只是出于对姬夜的感激,不想这么做罢了。
一旁的叶子明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不可思议道:“你们这两个人整日里琢磨什么啊,这不是让姬夜兄弟难做吗。当初在大遗洲时,可是他带着厉人救了我们啊。”
杨正冷笑道:“这有什么难做的,我们是要夺姬家权吗,非也,这么一来,也可尽早消弭铁手行省的隐患,如此拖而未决,养疽成患,迟早会害了姬家。
至于后面的话,我的想法是,不妨推姬夜上位,这样一来,我们将来即使将经营的重心放在衡门港,也能有个可靠的后方。至于他做不做,大势之下,不做也得做。”
“吴亘......”看这二人杀气腾腾模样,叶子明也是不敢再劝,只能可怜巴巴看向吴亘。
不待吴亘说话,胡嘉又开口道:“吴亘,我晓得你心里过不了那道坎,觉得对不住姬夜。不过,你现在是无畏军主帅,而不是一个浪荡江湖的无赖子。
身处高位,这么多兄弟要跟着你过活,些许私情,还是放下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况且,按着这种法子走下去,得利最多的还是姬夜。”
吴亘叹了口气,他自是清楚这二人是为了自己着想,可一想到姬夜好心收留了自己,还要谋划人家,就有些膈应。
看了看杨正和胡嘉,吴亘()
终是下了决心,“行吧,就按你二人的思路去做。只不过,这等谋划就不要与他人说了,我怕从月那里会有想法。以后,也不用与我说了,你二人自决即可,只不过有一条,姬夜不能动。”
眼见吴亘同意自己的谋划,杨正满眼俱是兴奋之色,重重以拳击掌,“那是自然,姬夜是计划的重中之重,不仅不动,还要力保。走,进城去,我倒要会会这姬家诸位,看有没有入手的地方。”
接下来的行程安静了许多,再不复方才的热闹。中途四人找了处馆驿休息,因为有姬家的躞蹀在身,加上吴亘往来多次,驿长倒也没有为难,便给安排了几个相对偏僻的房间,免得其他牧人不满。
入夜,四人正在屋中小酌,馆驿的院门被推开,有一个人急匆匆闯了进来。
“呦,这不是贾兄弟吗,怎么这次搞得这么晚。”驿长迎了上去,看起来倒是颇为相熟。
“别提了,此次少主让我去取些东西,紧赶慢赶跑了回来。明日一早,还要赶回寒陆城,快些给我找些吃食,整整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贾逵啊,你说你何苦呢,你家少主那个脾气,迟早得把你折腾死。还不如离开陆家,出来另寻个出路。”驿长叹息道,小声劝着对方。
名叫贾逵的人长叹一声,无奈道:“我倒是想走,可少主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打死。铁手行省就这么大,能去哪里,还不是要被捉回去。况且,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只比无尾羊和缺竖人好一些罢了......”
越往后,他的声音越低,似是有些事难以启齿。
只不过他二人低声议论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在这个不大馆驿的一处不大房间里,有八只耳朵正竖得高高的,有滋有味的听着二人闲谈。
“这个人我见过。”吴亘率先开口,“陆烈的侍卫,听说他父母好像是牧人和人族,所以不怎么受待见。当日,陆烈曾当面扯了他几鞭子。”
“陆烈就是陆家那个少主吧。”杨正忽然兴奋了起来,在烛火的照耀下,眼中灼灼有光。
“不错。”吴亘随口答道,忽然反应了过来,“你准备对陆烈下手?”
“呵呵,反正当下对各家族下手也没有什么头绪,不妨试试,权当下个闲棋。”杨正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陆烈这家伙能弄死就弄死,留在世上还不知有多少人族受其荼毒,连他的家族我都准备收拾了。”
“此人杀就杀了,不过按着吴亘所说,这巴家和陆家的秘术倒是很适合军阵。”胡嘉忽然若有所思,“一家可以变身,另一家可以改变地貌,试想一下,战场上有一支如怪物般的军伍,还可以操控地形,这是什么样的场景。”
几人俱是一愣,按着胡嘉的思路往下想,不禁也是惊喜万分,是的啊,这两家的手段单对单可能威力不彰,但若是用在战场上......
叶子明有些迟疑,“咱既要对付人家,还想收罗人家的人,不怕叛了吗。”
“呵呵,不听话杀一批就是了,剩下的随便给些甜头,还怕拿捏不住他们。”胡嘉笑眯眯道。
“好。”吴亘兴奋的站了起来,“我去会会这什么贾逵,争取把他拉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