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吴亘找到负责客舍的门人,想求见李元同。似乎是意料到吴亘会到来,门人用飞梭将吴亘送到主峰,这里方是归元宗的宗门真正所在。
行走于山中,感受着四下隐隐的阵法和一些强大的气息,吴亘暗自感叹,果然是千年之宗,底蕴之深厚确实令人佩服。
到了山顶一处偏殿,门人请吴亘坐在屋中暂候。不一会儿,李元同从外缓缓走了进来,一挥手,殿外的虫鸣风啸戛然而止。
“坐,吴亘,深夜寻我所为何事。放你入山,我也是心中有些忐忑,门中也只有我知道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李元同作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坐到主位上。
吴亘在侧位坐下,此处比主位低了许多,只能仰头答话,“宗主,深夜着实有扰,小子有几事未明,辗转难眠,还请宗主解惑。
神教到归元宗所为何事,为何要将浅画特意召了回来,按说接待几个神教的人,即使再重视,有宗主在足矣。”
“此举是为了护住浅画,此事我与蹇行商议过。”李元同淡然道,“吴亘,浅画的身世你应是晓得了吧。”
吴亘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当年贾问筠的事犹然在目,此次神教再来,不能不防着有些人借机生事,挑拨神教与赵国关系。”李元同看着空旷的殿外,神色有些凝重。
“看来这次赵国是下了决心要与神教妥协了,要不然何需如此小心。”吴亘哂笑道,抬头望向李元同,“宗主,当年神教长老的事到底是何种情形,我师娘的事到底是谁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为何大家仍讳莫如深。”
李元同瞟了一眼吴亘,“神教人在北洲陨身之事十分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举国之战。不过你既然已是当事人,倒也应该晓的一些过往的情形。”
交谈良久,吴亘方才得知,当年神教长老并不是死在赵国,而是在经过戍徒的地盘时被人袭杀。至于被何人所杀,能让神教的长老无法抵抗,众说纷纭,但最大的怀疑还是戍徒。由于各国与戍徒交通并不顺畅,所以也不好求证。
贾问筠带伤侥幸逃出,一路流离到赵国,后来却是被朱不展所救。二人当时都还年轻,便走到了一起,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事实上,神教不是第一次赴北洲试探,只不过当时与牧人交战正酣,暂时腾不出手进一步深入。况且,各国对神教的主张颇为抵触,所以当年长老的死,还真不好说是谁做的。
近年来,神教与牧人战火渐歇,终于有精力再次踏足北洲。大军压境,虎视眈眈之下,各国迅速转换了做法,接待的规格也是相应提升。一路之上都是派人护送,生怕再出什么波折引祸上身。
至于贾问筠的死,李元同则是言语闪烁,显然不愿过多涉及这个话题。
“宗主,此次神教来访,可否让浅画少出面,毕竟她的出身摆在那里。稍有不慎,恐怕又起波澜。”临别时,吴亘郑重请求。
李元同想了半天,终是答应了下来,除了第一次相迎时出面外,便不需朱浅画参加。
得了李元同的保证,吴亘心下稍安,返回了紫岳山的住所。
第二日,神教一行人抵达了紫岳山。由于并不是归元宗门人,吴亘并没有资格参加,只能远远观望。
此次来的除了神教六人外,还有大夏国的慕容钊和甘兴。归元宗此次颇为重视,门中八长老、十殿主皆是在李元同的带领下,隆重出门相迎。
从飞梭上下来,季钧麟赶紧走了几步,满面笑容,“钧麟一介小辈,得宗主亲迎,实是有愧。”
李元同哈哈大笑,“季使虽然年岁不大,却能代表神教出使各国,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着实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啊。来来来,请季使和慕()
容皇子入殿。”
现场气氛融融,人人都在说着场面话,一行人在归元宗众人的簇拥下,呼呼啦啦入了殿中。
从始至终,朱浅画都躲在人群中间,不显山不露水,尽量淡化自已的存在。
吴亘担忧的看向朱浅画,其人只是浅浅一笑,示意吴亘勿忧,便跟着众人一起进入了议事殿中。
甘兴看着吴亘略显焦急的神情,顺着其目光看去,若有所思的步入大殿。
使团议事吴亘自然无法参与,只能在殿外四下闲逛。这次会谈后,归元宗还要在殿中宴请使团一行人,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吴亘迈步走入殿前的一处石林,找了处石台坐了下来。这里植被稀疏,但面前的石柱上,却有一株黄花从石隙中钻出,随风颤颤轻舞。
呆呆看着娇弱的黄花,阳光透过石林洒在吴亘脸上,看起来多了些少年不该有的忧郁。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需要失去笑容,那成长将是多么无趣和灰暗。
“你就是吴亘。”正感慨间,身后忽然响起了声音。
吴亘猛然站起,此人竟能无声无息来到自已身后,可见修为亦不会太差。面前是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手持拂尘,笑眯眯看着吴亘。
“您是……”吴亘有些迟疑,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颇为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