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逐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重。这种事以往也有过,毕竟能来此地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平日被人哄着捧着,骤然到此,却如奴仆般被喝来骂去,自然会心生不服。
可是新人挑战岂是那么容易,真当在神武院修行是摆设,一年长一年功,极少能有人挑战成功。若是落败,下场可是极惨。曾有一人,愣是在学长入厕时,在一旁捧了一年的厕纸。
宋子言气极反笑,活动着手腕脚腕,今天这架是必须得接下了,“好好好,有种,今天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本事。小子,你输了,每日需从我胯下钻过,喊三声爷爷。”
“晦气,家门不幸,回去我就教训我儿,怎的生出你这么个忤逆子。”吴亘一脸桀骜,斜瞥着对方。
“找死,亮手段吧。”宋子言并不多言,与此人对吵,岂不是丢了自已身份。
“好,说好了,你输了,每天见面就要跪下磕头,喊三声爷爷我错了。”吴亘针锋相对。
“少废话,出手吧。告诉你,三个张荣加在一起,在我手下也是败将。”
此话若是被还在屋中卧床养伤的张荣听到,说不得会气死,什么时候自已已成了战力的衡量标准。
二人向后撤开二十余步,各自捋胳膊挽袖子,准备对决。
吴亘自然知道,面前这位二境已圆满的师兄,境界比自已高些。只不过,自已从来不以境界说事。
正如武寞所说,境界就是个扯淡货,若是只以境界论实力,那世上的人再不用争斗,身上挂个境界牌子,一见面比一下境界高低即可。
吴亘忽然抬起头,一脸谦恭,拱手施礼,“夏侯院长,您竟亲自到此。”
宋子言闻言一惊,赶紧回头。夏侯钟的名号在神武院,可是如辟邪一般的存在。趁着此机,吴亘骤然发动神行术,脚下腾起一股青烟,人已是到了宋子言身前。如此近的距离,对于武夫而言,几乎是脸挨着脸对打。
临到其人身前,磨盘**发动,牵制宋子言神魂,迟滞其反应。
宋子言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一人,心中已知是上了当。也难怪其分心,在神武院中,谁敢拿夏侯院长作伐,不想混了。
忽然,心神如被什么撞了一下,眼前一阵眩晕,刚提起的真气又被生生摁住。接着,后背如被野牛撞上,巨力传来,震的五脏欲裂。
心中大骇,赶紧默念口诀,其人身体渐如石块般坚硬起来。只要挡下对方偷袭一击,自已就有办法回击,倒那时,此中屈辱定要十倍还于对手。
吴亘心中微讶,果然天下奇人多矣。五重斩心法发动,眨眼间已击出十余拳。咔嚓一声,宋子言坚硬的身体被砸开,崩拳重重的打在其后背上。
哇的一声,宋子言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前倒去。吴亘紧紧随上,骑于其背上,左臂从后勒住其脖子,右拳劈头盖脸照着其面门落下。
宋子言的护体异术再坚硬,面皮终是薄了些。在吴亘的连续击打下,一口真气被堵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被憋的通红。
很快,宋子言脸上被吴亘打的如发了的面团,高高肿了起来。其人拼力挣扎,双手竟然在石板上生生抓出两个大窟窿。
吴亘死死钳住对方,聚全身真气于右拳,重重击在宋子言鬓角太阳穴上。
终于,宋子言的身体软了下来,昏迷过去,鲜血顺着身体流出,浸染了青石地面。
“够了。”一声怒喝,夏木脚尖轻点,已是落到吴亘身旁,面有怒气,“神武院规矩,不可对认输或昏迷之人再出手。”
吴亘施施然起身,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模样。
“同门比试,竟然使用诈术,你不觉着可耻吗。”夏木大声责问。院中切磋,哪个不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今天这新人出手狠辣,以诡术欺人,实在是让夏木动了真怒。
“难不成院中规矩不准使用诈术,须知这是神武院,是培养大将的地方,不是街头武馆。”吴亘昂声道,气势竟然一点不输。
“你......”夏木被噎的哑口无言,面色一冷,准备亲自下场挑战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住手。”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吴亘背后传来。
夏木和吴亘气势一馁,皆是乖乖肃立,这次夏侯钟真的来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子言,又眯眼瞅了瞅吴亘,夏侯钟对夏木正色道:“上兵伐谋,诡术亦是谋略之一。为将者不可做那道德君子,只知愚人之仁,不知奇谋诡计,如此不如不入军伍,去山下私塾讲学罢。”
夏木一脸愧色,深施一礼,“学生知错了,谢院长教诲。”
夏侯钟又转头看向吴亘,“为将者亦不可只知诡谋,双方对战,终是实力方为正道,其他只是小道尔。兵行险着,迟早陷于死地。
诡术用的多了,失了信义,军卒又怎会信服。去,到白云瀑底思过。什么时候能逆瀑而上,攀到山顶,再与他人一起操练。”
看到夏侯钟教训夏木,吴亘原本正心中暗爽,闻听此言,不由一脸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