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江山下一座集镇里,武寞与水从月坐在酒肆二楼,连喝酒边打量着远处的高山。此山便是飞云门宗门所在,与其他门派四下清幽相比,这里倒是十分热闹。
围绕着槐江山,分布着一圈市集和村镇,酒肆、茶楼、勾栏、当铺,世俗之物一应俱全。到了此地,猛一看还以为是个世俗城镇,繁华如斯。
看来人家飞云门也确实经营有道,连山下这块地也不放过,大力开发,怪不得其他门派干不过人家呢。
吴亘三人早已来到此地,分头悄悄打探门中情形,想着一举端了其老窝。
这次要是能将飞云门拿下,也算在朱卷国打出了名声,毕竟这可是雄踞一郡的门派啊。一朝倾覆,朱卷国所有门派都会心生恐慌,其意义不言而喻。
这么大的门派,三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怎能不慎重以待。这些日子,武寞一人前去袭扰了飞云门的另一处铁矿,害的本宗增派了不少人前往,以加强守卫力量。
至于吴亘,早已随着往山上运送物资的民夫,多次悄悄潜入本宗。这么大的门派,每日吃穿用度所需自是不少,要不然山下也不会聚拢了如此多的人。
这次吴亘已经上山五日,还没有什么音讯,二人坐在楼上对饮,看着清闲,实则内心焦虑。山上什么情形,各处如何布置,对手实力如何,如何攻打,遇有危险当如何撤退,这些都要好好合计。
又等了一日,吴亘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客栈。
看着吴亘手绘的地图,两人沉默不语。
“槐江山共有六条上山路,通往山上宗门各个堂口。这六条路都只能到山腰,要想前往主峰勺光峰,对,这里也是宗门主要成员所在之地,则只有一条路可拾阶而上。
但实质上后山还有一条小路,乃是门中采药人所用,颇为崎岖,我也是偶然听人交谈方才得知。偷偷勘察了一下,这条路倒是可以越过山腰,终点在距勺光峰顶一百丈的地方。”吴亘点指着小路的大概方位,喘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吴亘扮成送物资的民夫,潜入飞云门四下打探。在山上时,吴亘干活那叫一个主动,交待给干的自是无话可说,没交待的也要抢着完成,倒是让飞云门主管庶务的管事对其颇有好感,任其在各峰间走动。
“至于门中有多少人,这些日子我在厨房帮着打下手,挨个数了一下碗筷,足有四百二十七人,这些都是外门弟子。
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很多外门弟子被派了出去,实际用餐的只有三百七十人左右。
山腰以上的内门弟子,按着飞云门二十比一的选拔规矩,应有二十人左右。此外,除了门主外,还有一名长老在山中辅佐。
其余两名长老因为被我们四下袭扰,已是派了出去坐镇。门中是否还有隐藏的实力,这就很难探知了。
对了,从小路出来后,通往主峰勺光峰的路上布有阵法,颇为坚固,若是从月或老武用血灵符所制的铁箭集中攒射,倒是有可能破开一个口子。”吴亘大致介绍了一下飞云门中实力。
当日铁岩一箭射落锦春王派来的怪船,让他记忆犹新。若是武寞或水从月使出,应也有这么大的威力,只要不给阵法修复之机,当是可以击破的。
听完吴亘的介绍,水、武二人皆是蹙眉不语。的确,三个人对付近四百号人,而且都是修行人,虽然实力有高有低,但就是一个车轮战都能把三人给磨死。
水从月皱着眉头,点指着桌上的地图,“从打探情况来看,不怕精兵,反怕群卒。其实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些外门弟子,若是对方一拥而上,蚂蚁还能啃死象呢。若不能去掉这股战力,此战不可胜。”
武寞也是点点头,“让老武我打个四五十人不成问题,但这么多真打不过。事实上这种才是最麻烦的,人一多,手段就多,明的暗的,远的近的,一齐往你身上招呼,真的是防不胜防。”
吴亘默然,以前听评书说一将凿穿千军万马,如入无人境地,但实际上一比划,还真的是难。
毕竟人力有穷尽,终是会疲乏,加上对手那么多人,暗戳戳的来一些手段,一个不慎就可能中招,连武寞这样的高手亦是难以幸免。
“老武,你那含笑乱魂散还有多少?”吴亘忽然开口问道。
武寞眼前一亮,“你说用毒?”可是眼神很快黯淡下来,“本就带的不多,而且即使有,这些人又岂会甘心让我们一个个喂下去。”
水从月若有所思,“吴亘所说的应是水中下毒,毕竟山上水源有限,并不如平地随处可以打井,这倒是缩小了下毒的范围。
只不过,用毒这种事,人数少些方有用。人多了,有的喝的少,有的喝的多,或是药性随水而逝,不太托底。史上从未有说用毒药打赢一场仗的事例,可见此法用于大战属实有缺陷。”
吴亘点点头,“从月说的是,但不管如何,总要试上一试,能削弱对方一些实力就心满意足了,遑论把人全部放倒。可恶就可恶在,这内门中人所住地方上不去,要不然也可放倒一些。”说着手重重在桌上一拍。
“吱”的一声传来,原来是手腕上暮皮臂鞲重重磕在了桌上,正好此时暮醒了过来,被撞了个七荤八素。..
“想干什么,即使认你为主也不能随意打杀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暮气鼓鼓的飞到吴亘头上,用力撕扯着头发,很快吴亘头上便乱七八糟。
一把抓住暮,狠狠掼在桌上,正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尊卑的小兽,忽然,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