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二将军沉声道:“回京这些日子,我已经听到无数低声抱怨朝廷的话语。”
“也不知是不是跟这些有关系。”
“先生避()
世了这些年,却又在这个时候出了山门大肆宣扬,只怕他的目的尚未达到,就被朝廷打压了下去。”温楼却显得忧心忡忡。
洛二将军笑道:“亏你还是浮生先生的弟子!真是当局者迷啊。”
“天下学子乃一国根本,朝廷哪里敢动他们分毫?”
“瞧瞧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你振臂一挥,那追随的人也不会少到哪里
去。”
洛二将军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让少渊接下此次治安巡查之事,由他看着,你看可能行?”
洛少渊听到此话后,立刻抱拳道:“叔父、世伯放心,少渊必定护好浮生先生。”
温楼看向他,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眉目清朗,坚毅的眼神里自有一番让人信服的笃定。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放松下来的微笑,自己女儿选好的良人总不会有错。
他的目光变得欣慰,重重点了点头。
虽说有了准备,但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学子们依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京都内外的所有客栈爆满,更甚至那些偏僻的巷子里的老房子也住满了人。
各色话语混在了一起,听起来让人耳目眩晕,又觉得勃勃生机。
十里亭,有十里。
里面全是穿着儒袍的学子们,他们每天都会早早过来和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同行们交流一些心得,往往要等到天黑尽时才舍得回去。
洛少渊从城中出来,下马行至十里亭。
树多人更多。
他们不分年龄,不看家室。眉眼间全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浮生先生的期待。
大家低声交谈,声音却便不觉得杂吵,大概都在说着之乎者也,反而有种莫名的、让人忍不住
停下脚步,去倾听、去认真感受的气场在内。
洛少渊眼中渐渐流露出了震撼之色。
这就是气场,就像武功学到臻境的地步,也能凭空让人死在无形的气流之下。
过得许久,震撼被渐渐压了下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温蕴心心念念,如此执着的要拜浮生先生为师。
眼前全是人影,他们都是为了浮生先生而来。
他还记得温蕴说过:“我要替自己磨剑。”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人,他也知道了温蕴想要磨柄什么样的剑。
夜国的根基其实已经腐败了。
温蕴怕是早就知道。
她要磨的剑,是能保护温家的剑、是能救治夜国的剑!
剑尖向外,杀敌!
他的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湿润,到底她心中藏着什么样的伤痛,才要走这样一条满是泥泞曲折的道路呢?
洛少渊想,他其实也可以帮他的。
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软、其实根本不适合持剑。
把剑交给他,他也会所向无敌......
正怔忪间,洛少渊听到了学子们起身时衣袍间的摩擦。
他不由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姿朗朗的白袍老人从远处走来,他童颜白发,一双眼睛像是能看尽世间所有事物,里面装满了包容与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