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定定看着她,她的语气和神情真的很久没见到了,如此平静()
,像送别老友般。
好像他们从来没有隔着血海深仇,从来没有刀剑相对。
“好。”他点点头,声音越发的嘶哑,心中也藏着如此不舍:“明日傍晚我
来找你,我们聚一聚。”
温蕴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清风殿:“就在前面的清风殿后殿内吧,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
说罢,她转身进了破月殿。
谁都不知道她此时藏在袖口的手掌因为痛恨和忍耐,深深的陷阱了肉里,勒出一条血痕来。
她真是恨啊,他竟然就要走了?比前世足足提早了五年。
五年呐!
他的动作可真快,在她不知不觉中竟然全部安排好了一切!
不过没关系。
温蕴眼睛上覆上一层晦涩,他想要再次登顶。
也要看看自己的命长不长。
既然一切都是他引起的因,就让她来结了果。
而站在树下的霍宴却像是定了根,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
当天夜里。
小兰哪怕不忍,却也用桶内的冷水一瓢一瓢往坐在浴桶内的温蕴头上淋。
直到温蕴有些头脑发沉,才叫小兰作罢。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在接着做。”温蕴从浴桶内起身,披着宽大的袍子站在门口的风头,任夜风把她整个衣裙吹得纷纷扬起。
等得天色越发黑沉下去,才带着小兰进了屋子。
第二日就有些起不来了。
小兰立刻喊
了守门的小太监往上报,嘉成公主知道了这件事,又遣了太医过来把脉。
“是风寒。”太医摸着花白的胡子开口:“这两日不要吹风,吃了药好好休息两天就没有大碍了。”
等太医离开,一旁的甄灵茹上前心疼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但不算太严重。
“难不难受?”她开口问,眉头微微皱起来,显然很是不忍心。
“还不够。”温蕴却摇起了头:“我也能坚持得住。”
甄灵茹叹口气,握住她的手动了动嘴角,终于开口说道:“温妹妹昨日说的话,我总觉得太冒险了。”
“我们......”
她想说:我们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平平淡淡未必不是福气。
可是对上温蕴那双坚毅的眼睛,却总是开不了口。
温蕴知晓甄灵茹的心思。
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哪怕经历过大逆不道的反杀,却也一时不能接受另立公主为皇的、在世俗内不被允许的事。
温蕴看向冷宫的方向,眼里满是追忆。她招手让甄灵茹坐在床沿,低声和她说话。
“姐姐记得冷宫那日发出的哭声吗?把姐姐吓得睡不着觉的那次。”
甄灵茹一顿,点了点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