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不知道站在亭台附近的都是进士及第的人中龙凤么?
十几人走上亭台又下来,谢道韫依旧处于惊愕之中。
“第三次击鼓传花,写冬日,但不能出现冬字。”
方永再次上前。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徐诗韵控制不住嘴
角抽搐。
这家伙每次都是抬脚就往亭台中跑,都不带半点儿犹豫的。
她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早就知道题目,早有准备了。
谢道韫收敛心思,伺机走上走到欧阳文忠身旁。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接过欧阳文忠递来的玉牌,思绪骇然的回到了方永身边。
“你让我很意外。”
“同样的话,我已经听到过两次了。”
方永精神高度紧张的看着欧阳文忠。
只要欧阳文忠把题目说出来,他就会毫不犹豫走进亭台。
这一次,他要不留余力。
“如何才算胜你?”
谢道韫淡淡道,“倘若你最后的排名比我高,便算是胜过我了。”
“当然,你得先拿到排名。”
这一轮是公平竞争,那些想要对这家伙不利的人没办法阻难。
但下一轮开始,这家伙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她倒是想看看这家伙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亭台中,欧阳文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第四次击鼓传话,以战争残酷为题,但不能出现杀戮。”
谢道韫心中一愣。
以战争作诗,怎么可能有不出现杀戮的。
这不是在故意刁难人吗?
她从身后侍女举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酒。
身旁一阵微风吹过。
谢道韫忍不
住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又上去了。
连我都想不出来的诗,这家伙真的能作出来吗?
“这才出第四道题目,方家次子就已经上去四次了。”
“他还是方家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吗?”
“四次啊!”
“老夫参加了几十年的斗酒诗会,就没有见过谁能连续登上亭台四次的人。”
“这方家次子也太厉害了吧。”
“早就听闻方家次子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算是信了。”
……
谢道韫无视周遭的议论声,默默倾听着方永的诗作。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好!”
谢道韫忍不住叫出了声。
“好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
父亲征战至今,脚下踏过的尸体岂止万数。
此诗叙说了战争的残酷,但只字未提杀戮,算是一首佳作。
能作出这样的传神之作,此子的文采起码也该是个金科进士,怎会混得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还有香水、种菜、毒盐便食盐的方法……
徐诗韵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见方永回到身边,徐诗韵挪了挪脚丫子,主动朝方永靠近了一些。
“那个……”
“最近几天有空吗?”
“我想请你到我家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