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见那副考官一脸为难模样,便站起身来潇洒笑道:“你但说无妨,本王不会责怪你。”
副考官见陈锡这么说,这才鼓起勇气道:“那群学子说王爷您……王爷您妄断祖宗礼法,公然宣扬读书与农务对等这等邪说,因此得罪了上苍,所以上苍才降下诅咒让小王爷病倒,还说您宣扬那格物之论是毁了我锐国根基,今日您若不离开考场,他们便弃考。”
魏忠贤闻言大怒,一拍桌子怒道:“这群学子好大的胆子!来人啊!都给我抓起来!”
陈锡却笑着阻止道:“魏大人,何须动怒呢?”
魏忠贤一怔,却听陈锡笑道:“学子们不过说几句话罢了,嘴长在他们身上,本王还能阻止他们不成?况且不过是几句市井闲言,本王绝不会放在心上。”
在场的官员多是书生出身,先前听到陈锡的论调也对陈锡多有不服和轻视之心,现在见陈锡宠辱不惊,一副超然物外的脱俗劲头,也不由得暗自佩服。
魏忠贤点头,为难道:“可是……这春闱时间将近,我们难不成真要就此开考?来日如果京城查下来,只怕不好交代……”()
陈锡笑呵呵道:“魏大人不必担心,小王爷岂是那不识大体的人?他一定会带着众学子现身的。”
话音刚落,只听天水寺外传来一阵喧嚣,一名官员奔进来通告:“魏总督!是小王爷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参加报考春闱的学子们。”
魏忠贤大喜,同时又深深看了陈锡一眼,心中对陈锡的料事如神暗暗心惊。
只闻脚步声临近,一名英俊公子当先走了进来。
那英俊公子哈哈一笑,抱拳道:“各位固州同僚久等了,小王今日身体抱恙来的晚了些。”
魏忠贤赶忙起身道:“小王爷来了!快请上座!”
这人正是诚王之子陈行之,他看了魏忠贤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魏总督还有监考要事在身,不必接待我,本王自行找地方坐就是。”
魏忠贤顿时尴尬的站在那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伸出也不是。
陈锡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贤弟来得晚了,不过我身旁倒是有位置,贤弟不妨来我身边坐下。”
陈行之微微一笑道:“兄长客气了,我本该与你同坐,但这些学子们一大早就来接我,我打算与他们坐的近一些,也好支持一下他们。”
说着,陈行之一挥手,浩浩荡荡的学子队伍走入南桥寺。
陈行之双手背后冷笑道:“实不相瞒,本王感染风寒,今天一大早起来头脑晕晕乎乎的,本来不打算来了。但这群学子爱戴本王,竟然自发组织守在本王王府门前,本王受他们举动感召,这才带病前来参加。”
说着,他语气一顿,话锋一转说道:“可是不知怎的,本王却听这群学子说有人在坊间散播谣言,公然说儒学与农学同辈,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究竟是何人说出来的?我锐国以儒学为本,以文载道。魏总督,这固州在你治下有人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你是否知晓?若你知晓却不严加政治,本王说不得要定你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他这话一出,魏忠贤立即变了脸色。
这陈行之这一招一箭双雕计谋狠毒深沉,竟是要将陈锡和魏忠贤一举拿下。
魏忠贤没有说话,他为人沉稳精明,与赵高开战之前他便想好陈行之一定会为难他的,今日突然发难也在他的准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