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黄阿婆。如果平阳之外一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大概率还在鬼市,可暗桩这么久都找不到她,能藏在哪儿呢?还有那个喜鹊,我想抓住后亲口问问她,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要下死手针对我?”
“微微,我们很快就到平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绝对不要与我分开。”
墨汀风表面神色平淡,实则是在努力掩饰心中不安,这种不安的来源正是宋微尘。
他们分明正在被一条看不见的命运之线牵引着不得不去鬼市,越是不愿带她同往,越是阴差阳错非她不可——这种被神隐之手操控玩弄的感觉真糟,但想解题,唯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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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往念池。
那个身形魁梧的黑影再次出现,似乎距离上次他来此处已有相当一阵子,但水晶棺周围那七七四十九盏引魂灯并未黯淡,相反愈加灼灼。
尤其是水晶棺上方的那盏主魂灯,竟开始泛出微弱的莹莹辉光。
男人很满意,低头俯视水晶棺内景象,此前隐入棺中往念池水的那条紫黑色的“小蛇”已经变成了黄色,盘踞在棺底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变大了一些。
“宝贝儿,你再等等我,第二样也快了。”
男人的声音尖细阴诡,在这幽魅溶洞内响起,混着回声,更显骇然。
只见他刺破中指引出心头血,滴滴不绝落入主魂灯,同时取出一小缕用红绳编成如意结的发丝放入其中,眼见着那魂灯乍亮,男人身影映在溶洞石壁上更显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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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看着自己被鬼市内的烛火映在山岩石壁上的影子细长而扭曲,像只人形壁虎,不由想笑。
之前疲于求生,她不曾仔细注意这些山壁,这次再入鬼市,有墨汀风陪在身侧心安若素,倒有闲情一路沿着石阶而下边看边走。
因着鬼市洞口和露天敞口的地方能接触到阳光,加之山泉水充沛,山壁间青苔和藤蔓植物丛生,不知名的野花在其间斗艳,一派生机盎然。
但越往洞内深入,绿色植被越少,形态各异的米灰色钟乳石渐渐显露出来。像瀑布,像佛塔,像金蟾,也像盘腿而坐的夜叉。
烛火幢幢,更显奇诡。
一众破怨师潜入鬼市并未引起关注,他们各自按预先商量好的计划,换上便服戴上客标面具,隐入了滚滚客流。
其中唯有宋微尘例外些,她若着女装,没了白袍上的障目禁掩护必然泄露身份()
,且容易被藏在暗处的喜鹊算计,所以仍穿着司尘府白袍,只不过在外面多加了一件青云锦袍,然后戴上客标面具伪装成一个清风少年,跟在墨汀风身边。
两人沿着主路来到七洞虚掩的后门,彼时丁鹤染和叶无咎带着一支八人行动队已在诡洞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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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洞内毫无意外的查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连金合欢的干花都没有。
而且据暗桩此前所说,他在七洞多年,手上经过花材药草无数,唯独没见过金合欢。
不过七洞诡主本人确实喜欢金合欢,她早年眼睛尚好,常常在衣角或者绢帕上绣这种黄色小米花,且会用几种不同的花草调出类似新鲜金合欢花的味道将其沁入绢帕——但那时他只当这是黄阿婆的个人爱好,直至鬼夫案发。
“越刻意隐藏,越是有问题,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密道。”丁鹤染沉着吩咐,众人应行。
墨汀风则与叶无咎借着烛火将鬼市地图与七洞地图再度摊开在桌,按奇门锁魂阵的规律对着诡洞寻找可能的疑点。
宋微尘感觉自己帮不上忙,只好保证不添乱,在不挡着众人搜索七洞的前提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试图有所发现。
七洞空间有限,一屋子人塞在里面很快让她觉得呼吸不畅,若是开门又怕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想了想走到后门旁的窗边,开了条窗缝透透气。
走近了才发现那窗竟是圆形,宋微尘鼓捣半天才打开一条缝,抬眼恰好能看见五洞后面的拱形山壁,想来定是黄阿婆常年住在这里,才会发现那处水渠的秘密。
宋微尘亲眼见过水渠内停靠的舢板,绝不相信那是处死水。
此刻水渠近在咫尺,若非答应了墨汀风绝不与他分开,早自己跑去查证了。眼下只好枯坐在圆窗边,等着墨汀风实地探查七洞完毕后再做安排。
百无聊赖的盯着那处拱形山壁看,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里明明是山腹内部,虽有山泉活水但无阳光做光合作用,怎么山隙间会生有这么多青苔和蕨类植物?
光从哪里来的?
她斜着身子从窗缝里抬头向顶上看,分明满壁的山石,根本无光可入。
……恰恰说明这拱形山壁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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