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
听说男人占有欲上头的时候, 是会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举动,难不成祁怀舟被顾清崖的无边梦给刺激到了?
祁怀舟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把林风致给震惊到了。
“你……先冷静冷静。”除了这个回答, 林风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很冷静。”祁怀舟道。
他的表情,正常到让林风致觉得他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比如“我们下秘境吧”,“我们闭关吧”……
的确是很冷静。
冷静得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林风致咬咬唇, 把护脸的面纱蒙上, 在心里琢磨起要如何回答他心血来潮的问题。
“世尊给二位安排了住所, 请二位随在下来。”方圆的及时出现,让林风致松了口气。
“多谢方仙友。”林风致道声谢,刚想提议两人先行休息, 手便忽然被祁怀舟攥住。
还未等她回过神, 便已被他拉着飞离散噩楼。
“不去了,我们自己找落脚地。”祁怀舟干脆利落地抛下一句话, 就带着她飞向城的另一头。
噩境的月亮, 又大又圆, 像一轮暗夜红日, 悬在荒凉的城池之上, 荒诞而诡异。林风致飞在半空, 只觉得那月亮触手可及一般。风沙刮得凶狠,俯瞰而去,城中门户紧闭, 街巷空无一人。
他们在日暮时分抵达噩境之城,救完顾清崖已是五天后的深夜。
就这般掠过被夜色笼罩的城池与硕大的血月, 祁怀舟拉着她飞到了噩境之城南面的土丘上。
四下空无一人, 只有风沙猎猎, 沙子被风刮得时不时卷成细细的沙龙,在空中狂舞。林风致脚下踩着绵软的沙子,头脸蒙得严严实实,不解地望着祁怀舟。
他把林风致拉到此地后就没再说话,只四下望了望,便掌聚黑光按在地面。
刹时间,似乎有无数黑光涌入地下,沙丘隆隆作响,在他的法术之下蠕动起来,向两侧与他们的头顶蔓延,以迅雷之速结出一座沙楼来。
林风致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切。
沙子凝成的楼阁,其间黑光游移,带着某种神秘气息,与这片荒芜且诡异的城池莫名相合。风沙被阻拦在外,祁怀舟这才为她摘下遮面的兜帽与面纱。
“你不是需要休息?为何带我来此,还施术造此沙楼?”林风致抬手,拂去他头上几许细沙,问道。
“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祁怀舟回她。
无关紧要的人?
他说的是谁?
昙光?凌少歌?还是顾清崖?
林风致不解。
沙子凝出巨大法座,祁怀舟拉着她坐下。
林风致感受了一下这沙座的坐感,软绵绵,有点像棉絮,却又多了种沙沙的质地,格外有趣,也舒服,像要让人彻底身陷其中一般。
“回答我。”祁怀舟问道。
沙子太舒服,林风致忍不住便躺了下来,沙子便自动按她的身体线条出服帖的曲度,让她更加舒坦。连日来紧绷的心弦得到放松,身体的疲倦感便加倍涌来,她半闭了眼睛,懒洋洋道:“回答什么?”
“我们结修。”祁怀舟又说了一次。
“你认真的?”林风致睁了一边眼睛看他。
“我像不认真的样子吗?”祁怀舟反问她。
沙子往下一陷,林风致看着他俯身压向自己,清冽的目光逼望她的眸。
“我们连正儿八经的情人都算不上,你凭什么向我这个要求?”林风致伸指,调戏般勾勾他的下巴。
不过就是体验了一次神仙极乐,就想要她做他道侣,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我想看你穿嫁衣。”祁怀舟像只伏在她身上的大猫,随便她挠随便她摸,老老实实的说着心里话。
林风致闻言忍不住掐起他的脸颊,道:“你想看我穿嫁衣?刚才不是已经见到了?”
在顾清崖的梦里,她不就穿了一袭嫁衣?
这话让祁怀舟蹙了下眉头。显然,他不想回忆起顾清崖的梦,更不想回忆他梦里那个“林风致”。
“我想看你为我穿嫁衣。”祁怀舟又道,重重咬着“为我”二字。
林风致轻笑出声,戳穿他道:“祁怀舟,你嫉妒啊?那只是顾清崖的梦罢了,又不是真的。”
祁怀舟沉默了片刻,方坦言:“我承认我嫉妒。我喜欢你穿嫁衣的模样,很美,但我不想看你为别人穿嫁衣。你只能为我穿。我们结修,好吗?”
他又问了一次,温和的语气带着些微不讲理的霸道,落在林风致耳中,却成了撒娇。
“不好。”她虽然笑着,却拒绝了他。
“为何?”他问她。
“你不如问问你自己,我为何要答应你?”林风致勾了他一缕发,挠他脖颈,“你连自己喜欢不喜欢我,都找不到答案,凭什么要求我与你结修?没有情爱的基础,露水姻缘罢了,风吹吹就散,何况这漫长仙途几多艰险。”
“何为喜欢?何为爱?我不懂,你懂吗?”祁怀舟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活的年月已经很久,但做人的时间并不算长,从前不需要去思考的东西,化身为人之后,都逐一冒出。他学会为仙的皮,却还未能领会为人的心,有些东西注定要他真证体验过后,方能明白个中滋味。
就比如,人心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