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致本来就不该自降身份见他,因而祁怀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她带到这里,暗中观察。
“晚辈五华山弟子封默,见过长梦仙君,这位是我的师叔玄川仙君,今日我二人代表五华山前来,希望能够面见秋上神,亲自向她解释此前贵宗天劫的误会,并向贵宗郑重道歉。”
隔着一道水帘,封默清冽的声音响起。
今日在千流亭上见封默和玄川二人的是赵睿霖。
“近日宗务繁忙,上神不得空闲,二位有话,对本仙说也一样。”赵睿霖的声音冷冷的,不复平日温柔。
“我们只和你们秋上神说。”玄川受了一夜冷落,追更加企鹅君羊,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早就积攒满腹怨气,此刻见赵睿霖高高在上的模样,便忍不住发作。
“那就让你们宗主亲自来。”赵睿霖亦没同他客气,冷声回道,“派个弟子和什么长老过来,就想见我们上神,你不看看你们配吗?”
她声音不大,却极其刺激人。
林风致听得一怔,姑姑这副模样,倒真和平日判若两人,再看那玄川,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险些就要骂出声去,所幸被封默拉下。
“长梦仙君,晚辈知道此番求见上神实属冒昧,但我们真的很有诚意,希望您能给个机会,让晚辈能向上神解释清楚这个误会,由此对贵宗造成的损失,我宗也愿意赔偿。”封默按住险些发作的玄川,依旧平静道。
“有什么话你可以先同本仙说,我会转达给上神,如果她有兴趣,自会邀你一叙。”赵睿霖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
“也罢,那就烦请长梦仙君代为转告。此前贵宗所遇祸事,我宗已经查明,乃是鄙宗弟子与外宗散修勾结私下所为,确非我宗门之行,还望贵宗不要误会我们。当然,那人既为我宗弟子,私下竟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是我宗教管失职,才让他有机会在外作恶,为祸仙门。我宗愿意为此承担责任,赔偿贵宗一定损失。”
封默此语一出,林风致便眯起双眸。
五华山这是要把锅都推给那个被抓的弟子,以保存宗门口碑。
“此子不错,沉得住气,以他这个年龄,有这份耐性不容易。”
祁怀舟的声音再度响起,林风致转头剜了他一眼——她一点也没有要和他谈论封默的兴趣。
“他说五华山愿意赔偿我们,你觉得我们要收吗?”他对她的目光不以为意,也对封默的毫不意外,显然,他早就知道五华山的盘算了。
如果收下赔偿,就等于变相承认了他们的说法。
“那得看你找到多少证据,能不能证明那弟子所为是出自宗门授意而非私人所为,单凭那弟子一面之辞,恐怕不够。”林风致反问道,“如果不能,与他们攀扯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对我们没有好处,万一逼急了对方,再使出什么下作的招数来,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招架不住。”
祁怀舟点点头,不置可否,只听外头赵睿霖听完封默的话冷笑一声,嘲讽道:“贵宗的诚意,就是把这件事全部推到那弟子头上?弃卒保车,满嘴狡辩。”
封默抱了抱拳,道:“长梦长老,晚辈绝无此意,只是就事论是。我宗确实从未授意门内弟子对贵宗行此恶事,并且根据我宗调查……”他忽然顿了顿,眸中锐光闪过,声音陡沉,“虽然贵宗之遭遇令人惋惜,但若然深究,恐怕贵宗也难逃其责,罪不在外。”
“你这话何意?!”赵睿霖从亭内走下,质问道。
瀑布之后,林风致蹙起眉头,望向身边的祁怀舟,祁怀舟仍旧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道:“他挺有本事,你眼光不错。”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了!”林风致忍不住驳道,又问,“他那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宗门里面有人……”
“你觉得呢?”祁怀舟反问道。
林风致不语。
其实她早就有些怀疑,但因对昆虚尚未全面了解,故也只是些许疑窦,未经证实不敢胡说。如果昆虚宗的十方古阵那么厉害,外人如何知道利用十方古阵引发天劫的办法?又是怎么知道昆虚的天劫与昆虚地脉有关?
再加上她当日悄悄逃离昆虚之时遇到的盗猎事件,对方应该不是第一次潜入昆虚与人交易了,象鼻洞附近亦有十方古阵覆盖,可出难进,一个低阶的灵瑞峰弟子,如何有能耐找到法阵缺陷让外人进入昆虚,又盗取猊兽卖给对方?
这证明昆虚宗并不是铁桶一个,宗门内必有更加厉害的人物在暗中主导一切,只是当时她压根不想留在昆虚,就没往细处去想。
“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了。”祁怀舟看着她渐渐凝重的神色笑道。
“长梦长老勿急,晚辈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话需要亲自向秋上神交代,还望长梦长老代为转达。”封默说罢垂头又行了个礼,再次请求道。
这样的封默,对林风致来说多少有些陌生,从前陪他修行时,他虽然沉默寡言,却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如此锋锐的一面。
“你觉得我们问五华宗要什么赔偿,多少赔偿合适?”祁怀舟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林风致的思绪。
赔什么?赔多少?
林风致看着封默想了片刻,歪头凑近祁怀舟,坏笑道:“要离火石、天榴果和清焰草,各一千斗,以及三千上品灵石。”
祁怀舟终于换了个表情,他扬起眉,打量了她片刻,道:“真高兴你没被男女私情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