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原本被落日照映出不同色彩的美好天际却在短短的几个瞬间被云层笼罩,乌云沉沉地聚集着,风雨欲来。
菲尼克斯先是惊讶,而后那双与天空相似的灰蓝色暗沉下来, 长久地注视着她。
他张了张嘴, 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只是拉起她的手带她走。
路佳的心情却不知怎么变得特别好, 她拉着菲尼克斯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路跑下长长的台阶, 朝远离人群的地方跑去。
来到最近的马路,菲尼克斯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路佳跟着他一起坐在了后排, 十指相扣地依偎在一起,雨在此时车刚刚启动的时候先是细细密密地滴落, 很快便越下越大。
“噼里啪啦——”的雨声将窗外的街景都变得模糊,路灯透过水珠氤氲出奇特的颜色, 不断地随着水珠的跳动而变化。
很快,雨水积攒的饱满水珠再也无法附着在玻璃上,蜿蜒地流淌下来, 滑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雨刮器来来回回地扫荡, 给这个世界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而他们则坐在昏暗的地方, 像是渺小的观众一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路佳的电话开始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迎来了菲尼克斯无声的瞩目。
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是张晓兮。
路佳知道张晓兮或多或少可能还是有些担心自己, 本想接通, 但她知道菲尼克斯的听力灵敏到可怕, 密闭的狭小空间里,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十分明显,路佳的谎言自然瞒不过他。
恰在此时,电话声停下,路佳稍稍松了一口气,而后侧过身避开菲尼克斯的视线,快速给张晓兮发了一条消息。
“晓兮,你不用担心,他就是我的那个朋友,我明天回来。”
消息发出去不过几秒,路佳便受到了回复。
“呵,究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朋友呀?”
看到张晓兮怨念满满的回复,路佳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出声,她甚至从文字中想象到了她的表情,但最终还是不争气地重色轻友,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关机。
没过多久,计程车便抵达了目的地。
路佳和菲尼克斯两个人身上都没有伞,这里的天气又很热,也没有人穿外套。
菲尼克斯双手交叠,挡住了路佳毛茸茸的脑袋,但她却并不在意,冒着愈来愈大的雨和他一起快步走进了大厦门口。
总共并没有多少路,但路佳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贴在皮肤上了,整个人多少都有些狼狈,抬起头看向身旁的菲尼克斯,他高大的体型因为替路佳遮挡雨水所以反而看上去更加糟糕,薄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隐隐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菲尼克斯沉默地按下电梯,但她却忍不住伸手描绘着这些形状,在他身上作乱。他的胸口因此开始起伏,或许是因为实在是有些难耐,他一把抓住了路佳的手,惊讶的视线撞进了彼此的眼眸中。
良久,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路佳手机的铃声和发送消息后的笑声影响了他,菲尼克斯艰难地用喑哑沉欲的嗓音挣扎道,“路佳,你真的……确定吗?”
路佳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蠢话,更不想跟他解释什么男朋友的事情让他好受,她偏要放纵,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冷眼看他跌入挣扎痛苦的窘境,自我拉扯。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勾住菲尼克斯的衣领,浅笑着拉他退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刹那,路佳朝他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嫣红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白皙的贝齿,却在最后一刻停下动作,轻笑着与他若即若离。只是,路佳的行为却像是打火石摩擦后生成的耀眼火星,在潮湿黏腻的空气中跳跃到了干燥欲燃的引燃物上,彼此触及到的那一刻,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菲尼克斯终于伸出强壮的手臂将路佳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和之前在景点时的克制完全不同,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恢复了他狩猎者的天性,朝弱小的猎物露出凶恶贪婪的尖锐獠牙,几乎要将其碾碎。
这完全出乎了路佳的预料,毕竟他已经在自己的面前温顺克制得太久,没有意识到其实男人的本性终究难改,在唇与舌交缠且勾吮的瞬间,路佳先是不由得从心底发出喟叹,而后才意识到事态升级,整个人都不由得软在菲尼克斯的怀里,她突然想到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用舌给樱桃梗打结的段子,而她此时或许就是那根无辜的樱桃梗。
正想着,路佳感觉到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她整个人都被菲尼克斯轻而易举地托了起来,她此时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收紧双手攀附在他强壮的身躯里。恰在此时,电梯到达,发出“叮——”的提示音,她感觉到菲尼克斯加快了脚步,然后在走到他的暂住地门前,摸索着口袋中的钥匙,钥匙不比之前他们在汽车旅馆接吻时的门卡好用,但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精力在乎这一点,菲尼克斯单手抱着路佳,另一只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开房门,带着她走了进来。
菲尼克斯在走的时候没有关窗户,纱制的白色窗帘被风吹得四散开来,屋外的风呼啸着,伴随着雨水倾撒进来。
但路佳的注意力只是稍稍走神了一会儿,便立刻被菲尼克斯拉了回来,她被重重地扔在了柔软的床褥上,一阵天翻地覆,而后抬起头便看到他解开了因为下雨而贴在皮肤上的衣服并缓缓覆了上来。
她一向很清楚菲尼克斯的指腹是略有些粗糙的,可是每次与之触及的时候,那种粗粝感还是会反复提醒她这件事情的存在,手指深陷白皙的皮肤,他是那么居高临下地分开她,却又只是温柔地安抚着她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试图让路佳明白,她其实一直都是被需要的,但她此时却根本无暇思考这一切,只是不由自主地紧抿干燥的嘴唇,伸长白皙的纤细脖颈,突然觉得和一年多以前的菲尼克斯相比,他好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从直接莽撞甚至粗鲁变得富有耐心和技巧,令她更加不知所措。
明明他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但菲尼克斯却依旧十分克制,不仅如此,敞开的窗外,风不停地给这个闷热的房间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可是他的额头却还是被汗水濡湿,晶莹的汗珠顺着下颌骨滴落在她的小腹,仿佛要将她灼伤一般。路佳也觉得房间里实在很热,足心好似被炙烤般发麻,她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菲尼克斯,看着他又低下头将自己抱紧在怀中,感受着彼此之间契合,可是那又有一种莫名奇怪的不自在,她知道一切,但菲尼克斯却被自己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但很快,未知的威胁感来临,路佳因此突然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不适配,猛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好在菲尼克斯并没有像前两次莽撞,而是一边轻缓地摩挲一边凑在她颈窝迟疑地开口道,“……路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