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渊嗯了一声,端茶喝了几口,然后道:
“你觉得,是谁要害我?”
段峯一愣,犹豫片刻,道:
“这个我猜测不到,但既然对方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肯定是有恃无恐,您是千金之躯,我定以死护住小公子周全。”
楼渊闻言,抬起眼皮,看向他:
“消息是谁走漏的?让我猜,谋害我的一定是本家的人吧,如今我占了世子这个位置,他们觉得我不配,所以来派人试探我。”
段峯顿了顿,迟疑道:
“应该是吧,毕竟现在您是个私家子,他们总是担忧……”
“担忧?呵……”
楼渊勾唇一笑,眼底寒光乍现:
“担忧我会威胁他们的地位,或者是……”
楼渊眯了眯眼,声音阴狠:
“想杀我,抢夺我手中的权利?”
段峯沉默。
楼渊冷哼一声道:“
这种事,他们做的太熟练了。”
段峯嘴角抽搐了下,这话说的,跟他们经常干似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每次都是这样。
楼渊站起身,负手而立,透过窗户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轻蔑一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想瞧瞧,是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招惹我,不过,还是先送这些不知死活的鼠辈下黄泉吧!”
说完,楼渊一甩衣袖,往外走去,段峯急忙跟上,边走边说道:
“小公子,您若是认祖归宗,必然是嫡系子嗣,这次的事,只怕是您的三舅公那一脉做的手脚。”
楼渊点了点头,没什么感触,又说道:
“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幕后主使罢了。”
段峯斟酌着语气,又开口说道:
“武安候在朝堂之上贵为二品大员,宿敌自是不少,比如大齐四大门阀之一的裴氏,裴氏家主裴坚任户部侍郎。”
“还有秦王府和镇国公府,以及,不过最让人忌惮的,却是赵王与尚书府左仆射浥尘。”
“浥尘年仅三十三,却是儒家的家长之一,主张君子慎独,以仁义治天下,为官爱说真话。”
“因此,他在朝堂之上的声望极高,也算清廉正直,连天子都敬佩于他。”
“另外,浥尘素来与武安候不和睦,原因无他,武安侯树敌太多,柳相则是嫉恶如仇,曾经更有不少官员因为武安候的缘故被贬黜。”
“只怕这次的事情背后……”
段峯停下步伐,转身看向楼渊:
“小公子,我知道您性格谨慎,也懂韬光养晦之道,可是如果柳相插手的话……”
浥尘曾经为天子解惑教化,甚至于当年先帝驾崩时,还是由他扶灵回宫的,深受先帝器重,在朝廷中影响力极广。
若是他铁了心要给楼渊难堪,楼渊怕是不能讨得好处。
楼渊闻言神色微变。
他确实很聪明,可也正是因为聪明,所以才能够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处境,也能够从别人的态度中,察觉到危机。
浥尘……
楼渊眉宇间染上了丝凝重。
浥尘为官清廉,他素来以仁德治理天下,反倒在文人圈子里极受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