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辰溪县的守军,数次大战下来,打的周青连连吃瘪。
他手底下那些从衡阳府征调来的民夫,根本就不堪大用,对苗人畏惧如虎,常常被一触即溃。
若非周青手里,还有三万新招募的战兵撑着,只怕真的就要一败涂地了。
但就算这样,随着民夫被苗人杀散杀溃数万,手下兵力大减之后。
依旧逼得他不得不结寨自守,领着残存的四万多兵马,缩在营中,不敢再与苗人正面交战。
可就算这样,面对苗人的疯狂进攻,周青依旧有些不支之感。
毕竟他手下的战兵,说是战兵,可实际上,也是练了三四个月的新兵罢了。
除了个名头,还真不一定比苗人更强。
而那些残存的民夫,那就更不堪了。
虽然苗人数次大战下来,损失也并不小,只剩下了六万多兵马。
但周青这边,也只是有个营寨依托,连个城池都没有,说是防守,但优势其实也不大。
这种情势之下,守起来真的极其艰难。
他当时都做好了引兵败退,撤回邵阳府坚守的打算了。
好在这个时候,陆渊派回来的一万精锐老兵,起到了拯救局势的效果。
陆渊那一万精兵,可是成军数年,历经大小百余战的百战精锐。
论起战力,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天下雄军。
这只大军的到来,顿时令周青大喜。
他连营寨都不守了,直接以这支老兵为骨干,那些新兵为羽翼,共计三万多人,拉开了正式就和五毒教的苗人叛军正面交战。
而事实又一次证明,五毒教苗人虽然悍勇,但战力真的不强。
正面交战,三万多对五万,哪怕占据着人数优势,但苗兵还是被打得大败。
其间蓝照云更是身先士卒,想以一流巅峰的实力,力挽狂澜。
但最终被周青调集了南海派的高手,配合大军,直接给围在了众军之中。
若非五毒教苗兵拼死救援,那些高手们舍身赴死,才把这位教主给救出来。
怕是五毒教,便要换个教主了。
不过就算如此,五毒教的左护法、还有那位右长老白术玄,也殁于战阵之中。
算上死在了南三府的那位左长老,五毒教的左右护法()
、左右长老,顿时只剩下了一位右护法。
原本好不容易增加到了五人的一流高手,一日间,就只剩下了两人。
而那些苗人士兵,更不用说了。
五万多大军,直接被当场斩杀过万,俘获一万余,剩下的溃散而去。
见到主力战败,辰溪县城中的守军,连城都不敢守了。丢下城防,也跟着逃走。
等蓝照云撤回迁陵县老巢时,清点兵马,手中竟只剩下了三万人。
还有一万多溃兵,却是直接逃走了去,散落乡野山中,再也不敢来掺和这档事了。
“我圣教基业,苗人血脉,难道要绝于此处吗?”
据传,蓝照云回到迁陵县后,发出这声悲叹,然后吐血昏迷。
此事是否为真,谁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却可确认,蓝照云从那之后,就一心龟缩在迁陵县城,再也没有任何向外出兵的迹象了。
而周青那边,也在击败了蓝照云大军后,就地进驻辰溪县城,在此地进行修整。
经历这连番大战,周青麾下的兵马,也只剩下了三万战兵。至于民夫,清点过后,除去分手各县的三万人外,也只剩下了万余人。
一场战役下来,损失将近万人战兵,民夫也折损近四万。
五万多的伤亡人数,已令大军受到重挫,不休养一段时间,是无法作战了。
而且就算能作战,靠着剩下的七万余人,也打不下三万多苗人驻守的迁陵县城。
故而,周青并没有贸然继续动兵,而是选择修养恢复,等着自家师尊引兵来援。
……
不过陆渊这边,在收到武陵府大捷之后,对于继续引兵北上,讨平苗贼,却没了多大兴致。
整个武陵府,一府十县,包含府城在内,如今已有九县被收复。
剩下一个迁陵县城,更是苗人老巢,都是些苗人,没几个越人百姓。
偏偏那里苗人兵马又多,摆明了是硬骨头。
面对这么个地方,陆渊自然不愿意耗费人马,去与对方死磕。
左右苗人已经前后损失十五六万兵马,丢了四府之地,实力遭此重挫,此后再也难成气候了。
若非对方还有一位先天宗师,还有那么点实力,怕是谁也不会再把它放在眼中了。
但就算有先天宗师,那蓝彩儿伤势恢复,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
故此,陆渊也不想和这伙儿穷鬼死磕,把对方逼到绝路,而是打算放一放。
不然要是灭了这伙苗人,那朝廷那边要求自己率兵援助岳阳府,岂不就是没有了拖延的借口?
岳阳府那边,近来打的越发激烈了。
原因是北面的周人,趁着朝廷水师一时不备,暗地里送了一股兵马过江。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万人。
可就算如此,也大为缓解了安乡县,周人兵力不足的困境。
如今那边的周人,经过补充之后,恢复到了三万兵马。
而上官阳的朝廷大军,则锐减到了四万,死伤超过一半。
若算上顶层的宗师差距,两边的实力,已然到了同一水平。
因此上官阳此时,甚至都没有继续包围安乡县城了,而是引兵退回了巴陵城,开始舔食伤口,慢慢休养。
反观周人,则趁此机会,又拿回了周边几座县城,大肆收敛粮草,缓解了自己的缺粮危机。
岳阳府的局势,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这个时候陆渊带兵过去,岂不是给朝廷当炮灰,让自己好不容易训练出的大军,白白折损()
在这个得不到半点好处的战场上?
所以哪怕上官阳和朝廷那边,不断发文催促。
但他只是推脱,说南三府和武陵府那边,依旧有苗贼作乱,自己要率兵镇压。
而且两场大战手下兵马损失惨重,急需休养补充,无力再行出战。
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因此武陵府的苗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讲,此时都灭不得,也灭不了。
陆渊也在这种情况下,躲在阳山府,一边训练着手中的两万新募战兵。一边整编着在南三府收编而来,规模达到了三万人的苗兵。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北上的时候,这五万兵马,算上周青那边的三万战兵,共计八万兵马,就是他的主力了。
这些人练得好不好,关乎着他与朝廷谈判的资本,能否顺利占据整个洞庭郡,不容忽视。
……
时间便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个月,到了弘道六年八月十五。
又是一年中秋月。
这一日,深夜无眠,圆月当空。
陆渊罕见的并未宿在军营之内,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处寂静深山。
皎白月光之下,他坐于山巅一块青石上,双目微闭,身周赤红火光闪耀,渐渐化为一片火海,将周围一切焚化。
辛苦钻研一年,陆渊毕生的武道修为,终于显化出了外身。
此时心灵之中,武道真意凝聚,顿时凌驾于火海之中,将原本无序的火海,渐渐汇聚凝结,化为了一朵闪耀着赤红火光的火焰。
真意外身相融,外循环圆满,先天成也。
“苦修十六载,今日方知天地之妙。”
陆渊福至心灵,长生而起,一手捧着赤红火焰,周围赤红火光相随,忍不住对着山岭长啸一声。
“我道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