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旗再次挥舞,箭矢弓弩全都放下。中间卫兵抬起头来,祭动气血,砍出一道泥石流般的磅礴血月,将凶兽杀退一截。
前方卫兵低头弯腰,对没死透的凶兽补上致命一刀。
左右两翼忽然有化形境巅峰妖兽扑上来,三十余丈大的体型吓得众人脸色骤变。
奎望舒立马捞起黄色旗帜挥()
舞,数百护卫呢喃念咒,百丈大的阵盘将妖兽掀了出去。两千护卫举刀策应,血色锋芒乂字交叉将妖兽横空分尸。
热血洒在脸上,浇得视线一片模糊,护卫们咬紧牙关,紧跟大队的步伐。旗令太过复杂,他们只能看懂一二,四周都是人头,耳边全是兽鸣,他们看不见、也听不到外边的状况。
令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不懂令旗就看身边的人,磕磕碰碰的往前走。
红色令旗再次挥舞,又是巨大阵盘绞杀无数凶兽的画面。
有了片刻的喘息,奎望舒立马竖起将旗挥舞黑色旗帜。
八万部众霎时止步,护卫交错站位,前换后后换前,让前边的人下来休息。
只是这喘息的时间太短,换位刚完兽群就黏上来了。奎望舒再次挥舞红旗,将旗微微前倾。
猩红血阵将绞杀无数凶兽,大军再次开拔。
八万部众里只有三万护卫,剩下的都是被保护在中间的老弱妇孺和寻常百姓。他们不用看令旗,将旗往哪倾斜就往哪边走,将旗竖起就站定。
只是战况太过惨烈,血流成河,让他们在不经意间忘却了生死,与战部同气连枝,补全了大阵的最后一块。
狼烟飞沙,众人的步伐如雷霆震动。喝声频传,一步一吼的声势直冲云霄。加上十里阵盘、磅礴血气的加持,竟然把兽群吓了回去。
奎望舒握紧令旗,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犹豫之色。
阵气凝结是好事,但他们方阵的修行者太少,这阵气盈不可久,届时疲惫上来,他们还能赶到下个城镇吗?
部众们也没想到他们躲过了野兽的袭击,却败倒在自己的伤势和疲惫下。
受伤部将闷头栽倒,大军缓缓前行,他奴努力爬起来,不想成为野兽的口粮,可身体就是不争气。
忽然腋下一沉,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把他扶了起来。
受伤的汉子咧嘴一笑,忽然觉得这样的丑妇也很美。
一个妇人背着厚重的行囊,左手牵孩子右肩撑男人,在队伍里越走越慢。
她男人受了很重的伤,跟在战阵里行走,心力交瘁。
男人察觉到了异样,想要挣脱开来放她们母子走。妇人还以为自己没抓牢,紧了紧手上的力气。
男子惨然一笑,抚摸着妇人的脸颊,对她摇了摇头,张嘴说什么却根本听不到。
妇人也摇了摇头,泪眼婆娑,执拗的不肯放手。
一家子慢慢落到了队伍的最后边,已经看见护卫和野兽厮杀的场面了。
妇人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孩子望着兽群瑟瑟发抖。
男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在妇人脸上亲了一口,吓得妇人身躯一颤。她转头看去,只见男子把刀架在脖子上,狠狠一抹!
“不!”
妇人悲恸哀嚎,被护卫推着往前走。男子躺在地上,眼角带泪,笑着看向她们娘俩。而后兽群涌来,瞬间将男子的尸身淹没。
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阵气却越来越凝结。
奎望舒握紧令旗,对那些主动倒下的部众揖身行礼。他相信,这血泪与信念铸就的战阵,一定可以带领他们走到下个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