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广知正襟危坐,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
事关羽族,这老东西还在那磨磨蹭蹭的,让青镰好生烦躁,怒道:“哪想不明白,说痛快点!”
观广知也烦啊!手头一堆破事都忙不过来呢!这些人还把他使唤来使唤去的。要是小事倒还罢了,偏偏又是揣测大人的心思。
且不说大人的心思有多难猜!你要猜错了会被众人记恨,说你误导他们;要是猜对了也被众人忌惮,说你心思深重。横竖都不讨好!自己当初怎么就干了这种蠢事!
观广知把自己臭骂一顿,板着脸道:“老夫也就猜一猜,你们可别乱说出去!”
“你痛快点!说!”
众人眼巴巴的等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
观广知唔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大人就不想把这事办成了!”
“什么?”
“你大声点会死啊!”
众人勃然大怒,十几个人围桌而坐,最近的也在三尺开外,他这声音比蚊子还小能听清才怪了。
观广知欲哭无泪,让人把门关起来小声道:“大人就不想把这事办成了!”
“为……为什么?”
鹿晨林懵圈不已,如果主人不想办成这件事,自己越使劲不是越和主人对着干吗?
观广知压低声音道:“大人应该是想对羽族下手!”
“你确定?”青镰握紧大礼剑,神色不善。
观广知连忙摇头,干脆道:“我不确定!”
“那你凭什么说大人不想把这事办成了?”
青镰的质问也是观广知想不明白的地方。山水部虽然有大人坐镇,可实力和羽族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和羽族对抗的底气,所以不会存在攻打羽族的说法。
可出使羽族借千里河廊,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大人高瞻远瞩不可能看不到这点。
所以出使羽族只是个幌子,大人真正的谋划应该在别的地方,内中隐情就不是他能猜得到的了。
观广知别无他法,把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吧!
青镰心中忧虑,不解道:“出使羽族只是个幌子?那大人真正的谋划到底在哪?”
观广知鼻子一哼,不悦道:“我哪知道()
!不如你去问问大人,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青镰一阵气结,出使羽族这件事她也是刚知道的。她本以为是件好事,哪怕借不来千里河廊也能跟羽族搞好关系!她还在心中窃喜,认为借不来才好,或许还能让大人对羽族低个头。
哪成想大人故意使坏,居然在背地里算计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件事和羽族有没有关系,是好事还是坏事。
盘非是个直性子,他嗡声道:“如果大人真的要和羽族开打呢?”
青镰白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博罗子拍桌道:“那我第一个上,怕他个鸟!”
青镰眉头一挑,长刀对着博罗子指去。不料风叶和花夫人站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两人都是通照之下顶尖的存在,哪会怕她一个炼血境的小丫头。就算花夫人还抱着个喝奶的女娃娃,对付她也是轻而易举。
山水部除了大人之外只有谢红衣能和这两人较劲,其他人都不行。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博罗子嘿嘿一笑,两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
其他人出来劝说两句呼啦散场,等人走了之后青镰瘫坐在椅子上,深感疲惫。
山水部里各族混居。
三江族有三十万部众,还有谢红衣这种大高手坐镇,声势无二。若不是大人压着只怕这里早就成了三江族的天下了。
捷楼族本来势弱,全靠博罗子带着一千部众卖血汗卖力气才争得一席之地。花夫人的到来让他们有种苦尽甘来的反转,就算三江族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灵族呢?善水堂里坐着鹿晨林,安定门里坐着牧黄尘,一文一武两边都有话语权,没人会跟他们为难。
后族那边,万秀楼是大人的钱袋子,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礼成学的照见堂约束着众人的言行举止,古明的役事宫更是把各族晋升之路卡得死死地,虽然没有修为高深的人坐镇,但谁敢去得罪他们?
至于观广知,灵族后族血脉各占一半,向哪也不会向着羽族啊!
她在众生堂看似风光,却已成为众矢之的。
大人对米奈的疼爱肉眼可见,没事就搂在怀里摸摸头捏捏脸。大人对鹿晨林也是喜欢得紧,整天小鹿长小鹿短的,就没喊过全名,那个亲昵让人恶心又羡慕。
自己在大人心中的份量怕是连那几个老巫婆都不如吧!大人都指点那群巫婆几百次了,可大人关照过自己几回啊?
她有点想哭!
自己像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每天兢兢业业,直面恶奴们的秽言秽语,直面众人的斤斤计较,看似劳苦功高风光霁月,却也被大人放养在一旁,不疼不爱自生自灭。
可惜眼下没有退路了!
三江族横叉一杠,捷楼族强势崛起,灵族平稳上升,后族如日中天。
羽族没有修为高深的人坐镇,也没有万秀楼、照见堂那种关键司职,上千族人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众矢之的又能怎样?她能把众生堂让出来吗?如果众生堂都保不住了上千族人要如何安身?
哭哭啼啼于事无补,青镰抹干泪痕握紧长刀!
众矢之的又能怎样?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退让半步。
她秀眉倒竖长刀劈砍,把身前的桌子劈成两半,吓了门口侍女一跳。
青镰抬头起身,提刀出门,身上哪还有半点凄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