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而为狼,不辱血性!”宠渡拊掌盛赞,却拦不住身后一众大头领咬牙切齿。
“哼,还像茅坑里的石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人族娃娃确有些斤两,但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当首头领仍自规劝,“若以为与之联手便能苟且逃生,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且看清了,吾等今有千军万马。”
“念尔不易,速速——”
“打不打得过,打过才晓得。”宠渡岔断话头,闲庭信步一般迈向狼群,“不过小爷也有一劝,不知众头领愿不愿听。”
“你待何说?”
“倒咬看看你能吐出几颗象牙。”
“莫如就此放我等过去便了,”宠渡顿脚侧首,“也好教尔等手下兵将免遭屠戮。”
“竖子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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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言不惭!”
“吾族被尔戕害至斯,岂可善了?任尔再有手段,还能将吾尽灭不成?”
“那就不用多说了。”宠渡行至狼群外七尺止步,把银狼轻放在地,示意附近狼兵将其叼回,暗里再次取出灵石玉简握于左掌,同时将魔古太刀拎在右手。
归还银狼是善意。
魔刀则是威慑。
群狼知其肉身厉害,又见那刀非是凡品,果然聊作观望别无动静。却见宠渡提刀转身,环视过妖兵摊了摊手,笑道:“尔等不攻,小爷可就动手了。”
“小的们!”当首大头领气急败坏,“给我淹了他!”
“杀呀!——”
“冲啊!——”
“吾族必胜!”
“呜!——”
既有各路假丹头领坐镇,先前被宠渡削弱的气焰死灰复燃,成千上万的妖兵杀气腾腾,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覆裹大地,一路咆哮着席卷迫近。
三十丈。
二十九丈。
二十七丈。
二十四丈。
二十!
……
地面在抖。
山林在啸。
宠渡则饶有兴味地拖着魔刀在地上画起来,不圆不扁近似一个圈,不大不小正好能将自己与狼群围住,不疾不徐的模样则急坏了场外四宗看客。
“看德行倒胸有成竹,可都火烧眉毛了,这厮到底在磨蹭个啥呀?”
“画圈作甚,还能诅咒谁不成?”
“念念有词又为哪般?”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别不是被吓傻了?”
“老魔向来稳当,自、自有深意吧。”
“有哪位道友见过类似阵势?”
殊不知还真有人见过。
至少当日水月洞天里,在与宠渡那场残酷的圆环争夺战中幸存下来的金乌弟子,就对此绝不陌生。
——司徒奋更是记忆犹新!
此番试炼之行与众不同,司徒奋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找到宠渡报那一箭之仇,甚而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所以沿途不斩妖,不越货,进而不耽搁,司徒奋心无旁骛寻迹觅踪,终于抢在所有人前头跟上了宠渡的脚步,此刻正窝在妖兵外围某处树梢的阴影里静观其变。
一见宠渡画圆圈地,司徒奋浑身顿时爬满鸡皮疙瘩,乃至原本以药肢接续好的手脚断口处,似也随之泛起隐隐痛感。
往昔惨烈历历在目,司徒奋很清楚接下来会是何光景,猛一咬牙,甘冒败露行藏的风险飞速遁离树梢,往更远处退走。
前后脚工夫,妖兵与垓心的距离缩至二十步!
十八步!
十六步!
十五步!
……
因有狼王极力压制,狼群此前尚能暂压躁意隐而不发,今见妖兵越来越近,明显濒临极限,再憋下去随时可能崩断心弦。
反观宠渡,还在闭眼念咒!
画外看客哭笑不得。
连狼王都忍不住起疑:莫不是被这小子给耍了?
就在一切行将崩溃时,宠渡终于睁眼,蓦地插刀入土,——仅留刀柄在外;随即爆发腕力,猛然扭转刀柄。
当此之时,妖兵仅在三步开外!
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恶臭的口腥扑鼻沁肺。
垂涎溅落在地面圈儿上。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于()
此命悬一线之际竟似凝滞。在狼王看去,周遭一切静了,慢了,所以纵然那人族娃娃的声音不大,但落入耳中却显得格外真切。
宠渡轻呼道:“魔转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