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想的自不少,真敢做的只怕……”
“嘿嘿。没几个。”
“诸事已毕,现下如何?”
“险忘了另一事……”宠渡也是心血来潮,看向高台正要开口,却被突起的隆隆天音打断。
“一则试炼在即。
“二则妖战将近。
“三则道途阻远。
“尔等宜安本分勤谨修持,勿耽于意气之争;若无实据更不可造谣中伤……”落云子言及此处,有意无意朝丹墀下乜了眼,自有一番谆谆告诫,末了扫视全场,道:“若无别事就此散了。”
话音甫落场上喁喁,或三三成群,或五五一伙,道众各自寻路离山,便将当中驻足未动的几许身影衬得格外醒目。
穆清夫妇昂首眺望,神色满意,见宠渡率众躬身作揖,奈局势不容闲叙,只含笑颔首聊作回应,这才相携骤远,驭宝径回栖霞峰炼器刻符去了。
回溯全局:天谴根由明晰;献宝党有惊无险;蛮荒神兽遗踪初现;魔头与天骄大战消弥无形却矛盾益深。
总不外一场热闹。
似此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唯倒魔一脉齐聚一堂憋闷难言。
一开始不挺顺的嘛?搂着“涉妖”这条把柄,蛊惑众意借势压人,将那魔头迫至悬崖边眼瞅着万劫不复,缘何局势陡转竟至如此境地?
而今落云子非但对涉妖之事置若罔闻,更暗指无端污蔑搬弄是非,于倒魔党派而言不啻偷鸡不成蚀把米。
亏得之前还志得意满,以为宠渡在劫难逃。
原来跳梁小丑竟是自己。
童泰良久无语。
叶舟同样险些没绷住。
“两位师兄脸上能滴出水来啊。”
“废话。”
“竹篮打水又岂会痛快?”
“先前还幸灾乐祸,这会儿却成霜打的茄子喽。”
“不知次回又是怎生场面。”
“管他哩!既然两边都开罪不起,纯图个热闹也不错。”
“如吃灵瓜不香么?”
吃瓜弟子戏谑的眼神犹如烧红的针尖儿,几乎所有倒魔党众脸上火辣辣地疼。尤以童泰与叶舟为最,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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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落云子!
说好的嫉妖如仇呢?
二人正自羞恼,忽闻轻嗤,纷纷没好气反问:“师兄怎还乐得出来?”“威信尽扫如何是好?”“还嫌不够丢脸么?”宗文阅却道无碍,“尔等尚未领会宗主深意。”
“乞师兄不吝指教。”
“宗主性多疑而任察,”宗文阅笑道,“明面上虽不以为意,暗地里必会命人详加查访。”
“此事概非林长老莫属。”
“其手段不俗,集飞耳阁之力远比你我行事便宜。”叶舟接过话头,“假以时日必能查获蛛丝马迹。”
“一俟证实……”童泰面色转喜。
“正如炎窟火山中的地焰,压得越狠越久,爆发之时自更凶猛。”
“此番谋划也非全然无功。”
“我等本自无据臆测近于诬告,能败其形象便是赚了。”宗文阅劝慰道,“纵无果而终,尔等又何须闷闷不乐耶?”
“言得是、言得是。”
“倒魔事宜唯师兄马首是瞻。”
“有师兄居中运筹,剿魔指日可待。”
左右不吝恭维。童、叶二人颜色少霁,随众夹杂在人潮中,回眸将一干献宝魔徒恶狠狠瞪了几眼,将行之际冷不丁宠渡突然吼道:“弟子尚有一事容禀。”
“你还有甚事?”落云子不耐侧身。
“其实是想请教何长老。”
“哦?”何侍劳面露诧异,“且说来。”
“弟子想求一闲置洞府。”
“意欲为何?”
“我欲……”宠渡顿了顿,“归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