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沛大怒:“枉你祖父对你如此疼爱,将家传软剑传于你手,又手把手教你炼剑,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汪成雨一掌拍向手边的小木几,木几立刻变得粉碎。
汪沛不怒反笑:“好啊,你学了本事,今日来,是要弑父吗?”
蔺茹劝道:“爷俩好久不见,做什么剑拔弩张,都好好坐下说话罢。”
说罢一手拉了一个,将他们摁回座椅,说来也怪,这父子俩都十分听蔺茹的话,她三言两语,便抚平了他们气焰,刚才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竟又平心静气了。
蔺茹淡淡开口:“澈儿,你离家数年不归,我们十分担心,后来又听江湖传言,你与一个叫萧果果的顽童和林桑的妖女整日里混在一起,更是日夜难安,倒是近日得知,你在万仙大会夺得了生死令,又破了十字门的阴谋,救了江湖众人,你父亲和我,十分欣慰。”
汪成雨道:“林桑和萧果果都是我的朋友,不是妖女顽童。”
汪沛又拍桌子:“朋友?哼,还好那萧果果死了,他在七绝山散布那假的玄心诀,惹得江湖大乱,能是什么好人了?还有那个叫林桑的,一身妖术,你趁早离她远些儿!”
汪成雨刚要反驳,就见蔺茹按住他手道:“好了老爷,澈儿知晓了,这不也没带他们回家来吗?对了澈儿,你房中那个少年是何来历,你可查清了?”
汪成雨心中暗想:“他就是你们避之不及的萧果果啊!”,但嘴上却信口胡编:“他是我路过湖南时救的乞儿,他家中已没别人了,我见他可怜,便带了他回来。”
汪沛道:“什么乞儿,我看他好似身怀武功,别是什么人假扮了,来打我们家的主意!”
汪成雨翻个白眼,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再过多纠缠,于是道:“我托人给家中带的书信,可收到了?”
汪沛看向汪渺:“什么信?”
汪渺闻言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什么信,我亦不知大哥在说什么?”
汪成雨一挑眉:“我前些日子路过唐门,遇见了唐不仁,他说汪家所供的断魂钉质量甚差,一年不如一年,三颗里要废两颗。他本来不欲与我家继续这生意,后来看我在场,便要我提高质量。”
汪沛惊道:“此话当真?”
汪渺冷哼一声:“大哥好大的口气,就是扯谎也要编圆些罢!唐不仁素来不管庶务,只一心钻研武功毒术,断魂钉的买卖他更是从来没有插手过!再者说来,唐不仁近些年都已不在江湖走动,你如何见他?你好大的面子!”
汪成雨早已习惯了汪渺的冷嘲热讽,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我有没有面子暂且另说,这断魂钉的质量确是事实,你若不服,便拿几颗来给大家瞧瞧。”
汪渺反唇相讥:“断魂钉的质量向来由我亲自把关,大哥从不管这些俗务,只一心炼剑,怎地现在忽然要来插手?难道大哥的绝世宝剑已炼成了?”
汪成雨一噎:“俗务我自不管,将来也不与你抢这位置,你可把心放回腔子里,但这断魂钉是唐不仁卖我面子,我既已领了这个人情,就断不能叫它再出岔子!至于是否练出绝世宝剑,你可等着,我既然说出这话,必然不叫你们瞧我笑话!”
汪渺冷哼一声,还要再说,已被蔺茹制止:“你哥俩做什么老是互相看不顺眼,若澈儿说的是真,那可算为咱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今日已太晚了,要验断魂钉,你们还是等明日晨起,自去锻庐看罢!”
这场团聚最终不欢而散,没有一人询问汪成雨过得如何,是否吃饱穿暖,挨饿受冻?但他早已习惯了,心中毫不介意,()
回屋时陆离正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看月亮,那月亮浑圆,似是拿模子雕得一般,斜斜挂在天上,发出清冷的光。
此时已过旧历九月,天气渐渐转凉,二人又想起了林桑,她走时连件厚衣服也没有,不知是否着凉?
汪成雨纳闷:“阿离,你说林桑到底为何突然心烦意乱,舍我们而去?”
陆离摇头,这个问题他亦十分困惑,闲暇之时也常想这事,汪成雨一度以为林桑与萧左有旧,因此为他的死伤心,后来反复思量,总觉不是,萧左入土时,林桑都不曾去看过一眼,且二人也从无交集,但她确是从那晚开始失常的,至于为何失常,聪明绝顶的两人想不出,大概这世上只有林桑自己知道罢!
陆离从怀中掏出那朵本来要送给林桑的雪莲,那雪莲原先极美,可离根之后失了养分,又被陆离包得皱皱巴巴,揣在怀里蹂躏了一路,早已蔫得不成样子。
汪成雨道:“我教你个法儿,你把这雪莲夹进书里,可保它本来面貌。”
说罢便顺手从包袱里掏出林桑那本无名心经,让陆离把雪莲夹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