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儿跟着汪成雨数月,走南闯北,一路上汪成雨对任何人都是礼貌又客气,她还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初遇陆离时,汪成雨热情地邀他同行,简直让宋灵儿大惊失色,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友情?
见汪成雨说得郑重,宋灵儿不敢造次,各人商议过后,各自行动,余庆动身去了关中城,找追杀堂分舵打听消息,而汪成雨则出了门,说要买些行头,宋灵儿左右无事,又不好一直在他们房里赖着,便也回了屋,一时之间,原本拥挤的房间里只剩下陆离一人,有些显得空空荡荡。
陆离想起之前脑子里那团白雾,那雾朦朦胧胧,总感觉若隐若现,却怎么也看不清,用力想时,脑子又开始闷闷地痛,就这么想着想着,陆离睡着了。
陆离醒来时已近黄昏,余庆还未回来,却见汪成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汪成雨近些年来武功精进神速,一点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听见陆离起身,立即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陆离站在床边,一双眼睛正瞪着他看。
“你可记起我了?”汪成雨感觉陆离的眼神似曾相识,心下触动,忽然问道。
“咱们从前便认识么?”陆离摇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记起来。
“嗯。”汪成雨点点头,多日来的相处,他几乎已确定,眼前的陆离就是当年的萧果果,他很想和陆离互诉衷肠,分别的这些年,他所游历的江湖,经历的苦难,乐趣,以及,对萧果果和林桑的思念,实在无人倾诉,憋的久了,愣是把他憋成了沉稳内敛的性子,但现在倾诉,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陆离点点头,不知该接什么话,他只觉得汪成雨亲近可信,但却依然无话可说。
“她要来了,半月前我已接到了她的信。”汪成雨又道,食指从茶碗里沾了水,在桌上划来划去。
陆离很想问是谁,但是他没问,他知道汪成雨会给他答案,但这次他错了,汪成雨重又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陆离被汪成雨叫醒,示意他天已快黑了,该走了,陆离因为睡了一天,精神十分敏觉,穿上汪成雨递给他的夜行衣,就跟汪成雨出了门。
两人所住的客栈在榆林镇,距离关中城只几十里地,两人从出门开始,便施展轻功,一路奔袭,汪成雨有意和陆离比试脚力,陆离少年心性,自然不肯落后于人,两人越奔越快,一开始是陆离在前,但每当他稍作休息,停下换气时,汪成雨总能不紧不慢地追上来,仿佛毫不费力,两人如此你追我赶,直奔到关中郊外,也未分出胜负。
一进关中城,就听打更的梆子刚响过三下,正是子时初,汪成雨打个手势,带着陆离左拐右拐,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那巷子角落有一株巨大的柳树,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树身要两人环抱。汪成雨示意陆离跃上大柳树,正好看到巷子深处唯一的一户宅院内景。
其时正值三更半夜,大部分人家都已熄灯入睡,这五柳巷的宅子亦只有门里面燃了两个巨大的火把,照的院内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其余部分则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每隔一刻钟,就有一队人员经过院墙,来回巡逻,只不过正值深夜,巡逻家丁个个昏昏欲睡,巡得有些敷衍。
子时三刻时,一声唿哨响起,只听见院墙里的脚步声杂乱了许多,汪成雨和陆离望去时,顿时喜出望外,正是换岗的时候,只见原先一队的头领,把一柄小旗交给新来的头领,那头领接过小旗,高高举起,大喊一声:“令!”新上岗的家丁们立刻整整齐齐地站作一排,而原本的家丁们则一个个卸甲宽衣,三三两两地消失在黑暗中。
汪成雨见机,和陆离滑下柳树,找了个角落,跳()
进院墙,正好有两个才换班的家丁在此撒尿,汪成雨用掌作刀,击在二人后颈,二人哼也没哼,直挺挺便倒了下去,汪成雨脱了他们的家丁服,示意陆离换上,两人打扮停当,活脱脱两个家丁。
汪成雨和陆离等在角落里,等一队家丁巡逻过来时,悄悄跟在最后面,谁也没有发现,这一队多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还是冒牌货。
家丁队伍受过严格训练,院子的边边角角都要巡到,好在院子不大,汪成雨和陆离跟着队伍走了一刻钟,便把院落情形摸了个大概,前面的亭台楼阁,假山花园,都不紧要,最紧要的就是在院子最后面一排的一间极大的房屋,在第二圈走到这房屋时,两人自动脱离了队伍,整个过程旁人浑然不知。
这处房屋极大,是整个院子最大的,门口立了两个人形的石雕,半人多高,一双眼睛处用黑色涂料涂了,跟真人的眼睛一般,在这漆黑的夜里,瞪得汪成雨直冒冷汗。
两人武功绝高,又有意压低声音,靠近屋子时,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从门缝里望去,屋子里黑黢黢的,一盏微弱的烛灯,摇摇晃晃,也快熄灭了,汪成雨正自踌躇,是否要进门一观时,却听见一声“哎哟”,从门里传来。
原来里面是有人的!
二人运足功力,凝神静听,无论多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只听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