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咱们去怀化城里找家馆子,边吃边聊,如何?”汪成雨提议道。
“咦?汪大哥,你刚刚不还着急要去关中的么?”宋灵儿奇道,现下怎么不急了?
“刚刚是刚刚,现在么。。。”汪成雨只说了一半,便抿嘴不语。
“甚好!”陆离赞同道。
余庆也开始纳闷,他和陆公子相处已久,总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现下却突然话多了起来。
“走罢!”
主意已定,几人往怀化城走去。
“陆兄,你我比比脚力如何?”汪成雨忽道。
陆离并不答话,脚下却快了许多,汪成雨见状立即跟上,两人一会儿我在前,一会儿他在前,总是不相上下,前后相差也不过两步之遥。
陆离暗暗心惊,自己入世以来,很少有人能在功夫上胜过自己,眼前这个汪成雨,年纪看着只比自己大几岁,而且温文儒雅,像个儒生,没想到居然身负不弱的武功,当下凝神静气,内力一提,又超前了汪成雨半丈。
汪成雨彼时并未用尽全力,他越和陆离相处,越觉得他就是萧果果,虽然两人性子天差地别,一个飞扬跳脱,一个沉静内敛,可殊不知是否是际遇所造的结果。几年前萧果果家逢巨变,白眉道人又步步紧逼,致使萧果果性情大变,也是十分可能。
汪成雨正思索时,发现陆离已超了他两丈有余,当下也提气跟上。
他于数年之前,被萧果果和林桑逼迫背书,天山玄阳功和无名心经两种武功杂糅在一起,居然形成了第三种奇异的武功,既能保持无名心经的内功源源不断,又能像天山玄阳功一样愈挫愈强,他本来一心炼剑,无心练武,可在几年前的七绝山上,白眉道人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逼迫萧果果交出秘诀,转而投崖自尽,一幕一幕,历历在目,汪成雨回到苏州后更是悔恨交加,倘若自己武功卓绝,像黑袍怪客那般让白眉道人惧怕,萧果果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于是汪成雨开始潜心练武,他本来根骨不佳,由于家族内部争斗,在他年岁还小之时,被他父亲对手的一个大伯请来的摸骨先生断定他练武不成,故而在练武一项上往往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导致已成年时,武功仍然极差,可当他从七绝山回了苏州,仿佛变了个人,每日里不是研究剑谱,就是练功,两项神功在他体内运行不顺时,又会重塑他筋骨,几年下来,进步神速,内力早已今非昔比。
但汪成雨从来不主动用武,只有在自保或救人时才会展露武功。因为在他心中,武功永远是用来帮助别人的,这个江湖,不应该是武者的江湖,而应该是仁者的江湖。
“汪大哥,你们。。你们慢些。。”
宋灵儿轻功本不弱,但却是极懒的,平时快走两步都不肯,所以才被她师父打发出来江湖历练,现下眼见汪成雨和陆离越奔越远,几乎都要看不见了,跺了跺脚,只好提气跟了上去。
只有余庆一人,刚才随陆离奔了许久,还没歇几口气,现下又要奔袭,心中十分不愿,内力也跟不上,更何况此地距离怀化城已不远,脚快些的樵夫,半个时辰也可到了,于是余庆遥遥跟在后面,反而不急。
等四人在城中汇合时,天色已暮,怀化城的主街上已点亮了灯盏,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地,十分好看。
除了早到的汪成雨和陆离,还有不急不徐的余庆,四人之中,最累的反而是宋灵儿。
“灵儿,我平时就叫你多练些功,你总不肯,现下可吃亏了吧!”汪成雨摇着折扇,看着宋灵儿面红耳赤地喘息,笑道。
“哼。”宋灵儿摆摆手,“你们。。你们跑什么呀。。慢些。。慢些一样能到的,你们。。。早。。来了。。。不是一样。。一样要。。等我()
们。。我们。。”
宋灵儿这话不错,汪成雨一时也无法反驳,只好叹了口气,这世上的懒人总是有无数的借口狡辩,而且个个口才极好,雄辩起来无人能敌。
“这话不对。”陆离忽道。
“怎么不对?”宋灵儿奇道。
“平日里自然如此,可万一仇家追杀你,你再慢慢吞吞,那就小命难保了!”陆离道。
“我。。。我又没作恶,哪来的仇家?”宋灵儿愣道。
“在这江湖上,并非你不作恶,别人就会饶过你。”陆离的声音淡淡的,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汪成雨身形一顿,回过头看陆离,可陆离的表情十分平静,看汪成雨向他看来,还冲他微笑了一下。
宋灵儿一双大眼看看陆离,又看看汪成雨,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是怀化城最大的客栈,咱们就在此歇息吧。”余庆一指,只见众人已走到一个客栈前面,客栈的招牌上用粗大的隶书写了“瑞来客栈”四个大字。
“小二,小二!给我来四间上房!”宋灵儿一马当先,跑了进去,她家中巨富,这种付钱的事总是抢着做,更何况,女孩子总是爱干净的,一路奔袭,她只觉得自己浑身脏透了!需得马上洗个热水澡才好。
四人入住以后,各自洗漱完毕,泡了个热水澡,重又回到大堂会合。
“你这衣服都破洞啦,怎地不买套新的?”宋灵儿见陆离仍穿着那身破洞的衣衫,奇道。
陆离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反向汪成雨问道:“汪兄,你们在余杭,可有发现么?”
“没有。”汪成雨摇摇头,“那里的火山岩质地坚硬,无法雕刻,稍用蛮力立刻就会粉碎成渣,,除非用极精细的工具慢慢打磨,但这样打磨下来,却极费功夫,不知多久才能磨成一枚,而且,打磨这种石头的工具必须更加坚硬,必须得金刚石不可,金刚石取自金刚岩,造价殊为昂贵,所以。。。”
汪成雨说到这里,从腰间的布包里摸出一枚火山石,看上去跟十字追杀令的石头一模一样,只不过未经雕琢,依然是圆钝钝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