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果果拉了拉汪成雨的袖子,道:“怎么办?”
这场面一下把三人难住了,虽说场上的三个冒牌货顶了他们的名头赴死,对他们来说只好不坏,以后再也不用乔装打扮,遮遮掩掩,可说起来,这三个人其时十分无辜,但现在崖顶有数百江湖豪杰,想要他们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如若他们此时来出头,那就相当于把自己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纵使他们三人个个天纵奇才,能以一敌百,也绝无活着下山的可能,更何况,在巨大的金钱诱惑面前,又有谁真正关心谁是谁非?
“且慢!孔老先生,敢问那三十万两银子,你又如何处置?”汪成雨压低嗓子,变了声音,大声道,他的话又让大家议论起来,本来很多人就是冲着这钱财来的。
“嗯?”孔泰眯了眯眼,往汪成雨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找出真正发声的人,嘴上仍大义凛然,“这银子,孔氏自然不要,为江湖除害,是孔氏的责任。”
“今夏暴雨,南方连遭雨厄,这几十万两银子,我打算捐给受灾的百姓,助他们安居乐业,以免流离失所!”孔泰高声道,心里却暗暗得意,他这话说得十分巧妙,其实大有关窍,南方百姓受灾的有多少,又有多少无家可归,这些数目在座的江湖豪杰自然不会去查问,到时他随便弄几个粥棚,施舍几碗白粥,宣扬一下,便可以交差,至于那几十万两银子,自然全入了他的腰包。
“好!好一个大仁大义,心怀天下的孔老爷子!”此声听上去十分稚嫩,但却中气十足。
众人中有人跟着喝彩,有人跟着奉承,一时间人声鼎沸。
孔泰抿嘴不语,环视四周,如芒在背,这话听来像是奉承,但却又像是讽刺,只听得他后背阵阵发冷,脸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股笑意。
“去死罢!”孔泰本就已距离石台中央不远,此时只想尽快结果三人,生怕有人再问些有的没的,节外生枝,当下用力一蹬,一个箭步就来到三人面前,运足内力,抬起手掌,就要向“萧果果”的头顶击落,只要他这三掌击落,那他孔氏一族的名望,在江湖上可说是无人能敌。
突然间只听“叮”地一声,一枚小小的石子破空而出,速度奇快,劲力又大,正好打在孔泰手腕内部的内关穴上,孔泰内力从内关穴泄涌而出,手掌再无劲力,轻飘飘拍在从“萧果果”的头顶,“萧果果”毫发无损,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是谁?”
孔泰脸色一凛,复又往“萧果果”头上拍去,这次手劲更狠,手速也更快,然而此次还是同样,又一枚石子打中了他的腕骨,直打得他腕骨巨痛,再也无法抬起来。
“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孔泰气沉丹田,扫视众人,在场众人均离石台不近,看不真切,只看到孔泰两度抬手,又两度饶过那孩子的性命,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变故,直至孔泰发声,方知有人刻意阻挠。
“哈哈,不算什么高人,在下低得很呐。”
一个胖大的道人从人群上方掠过,落在孔泰身旁。只见那道人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头戴道冠,右手持着一柄拂尘,只是身体胖大,显得道袍有些紧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一对眉毛雪白,眉尾弯弯下垂。
萧果果看到这胖道人,心道:“这人倒跟那宫里的公公长得挺像。”
“原来是白眉道长。”孔泰拱拱手,面上甚恭敬,心下却毫无敬意,心想:“你一个半路出家的道士,不好好在家修道,倒来这里砸我的场子!”
“道长不敢当,我才出家不久,从辈分上算起来,紫云观里的小道童也是我的师兄。”白眉道人摆摆手道。
这白眉道人出家前在江湖上已颇有威名,人称白眉一剑,见者升天,一手飘渺剑出神入化,只是此人酷爱饮酒()
,又爱打赌,不知道打赌输给了谁,突然出家做了道人,不过出家后也并不妨碍喝酒吃肉,紫云观的道长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并不会武功,因此也不敢管他,只让他在观里挂个名罢了,至于打坐点卯,克制本心,洒扫浆洗一类,则随他去,只不要打着紫云观的名头在外边杀人放火,也便罢了。
“白眉道长,有何指教?”孔泰不理白眉道人胡搅蛮缠,却又忌惮对方武功高强,只好强压怒气,出声询问。
“不不不,指教不敢当,”白眉道人大手一挥,豪气地道,“我今日正好在郴州办事,才听说这场热闹,紧赶慢赶地来了,还不算太迟。”
“这中指峰实在陡得很,我好几次差点掉了下去,我生怕赶不上了,还好还好。”白眉道人嘴里絮絮不停,“要是他们死了,我这山可就白爬了,我最讨厌爬山了,一会还要下山,想想就头痛,以后你们搞这种大会,找个平坦的地方吧,最好还有美酒招待,省却大家一番奔波劳累,岂不甚好!”
孔泰见这道人东扯西拉,就是不说重点,只好抿嘴不语,等他说完。
众人均想:“你已站在这里了,中间千难万险,尽可略过,快些说主题罢!”
絮叨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白眉道人方才停下,绕着孔泰和“萧果果”三人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直把孔泰转的晕头转向,方道:“这个女娃儿和小娃儿不能杀,这个大的,你随意吧。”
“这是为何。”孔泰疑惑道。
“这个叫林桑的女娃儿,论起来,可算做我的师妹,同门情谊在,我不能让你杀她。”白眉道人说道。
“她是你的师妹?”众人惊疑不定,浑然不知林桑来历,却不想还有这层关系。
“前些日子我和她师父打赌,输了给他,只好拜他做师父,难道不算是我的师妹?”白眉道人反问道。
孔泰呆呆问道:“她师父。。。是谁?”